王洁用审查的目光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了学圆一番,然后伸出几个指头和学圆轻轻握了握,微笑着说:“欢迎你来我们市场管理局工作。”
又扭过头对陶老师说:“陶老师,我们走了,单位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您有时间到我们单位去看看。”说完话,用余光一扫学圆:“我们走吧,车子在下面等着我们。”
王洁下楼梯一步一个台阶,走的很稳健,半高跟鞋的鞋跟在水泥台阶上敲打出清脆的声音。
孟学圆着急得很,想一步两个台阶的跳下去,但是,又怕引起王洁的反感,只好强压住内心的躁动,跟在王洁的屁股后面,走一步停两步慢慢腾腾地到了学校的操场。
昔日宽畅的运动场,今天挤满了来接学生的小轿车、吉普车、面包车。
王洁在汽车的夹缝中左拐右绕,把学圆领到一辆漆色半新不旧的奔驰轿车前。
20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中国,大街上到处跑的大多是捷达、富康、夏利、奥拓等国产车,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国外豪车让学圆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心里的兴奋无以言表,单位用这么好的车子来接,说明对我们还是非常重视的,虽然脚还没有迈进单位的大门,但是心里已经对自己入职的单位萌生了良好的印象。
孟学圆见车子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虽然不是自己这个系的,而且也叫不出名字,但是在学校里经常碰面,彼此都能混个脸儿熟。
三个人相互间点了一下头,没有来得及相互介绍,王洁一把拉开前排座位的车门,对他们三个人说了句“上车吧!”一哈腰先钻了进去。
他们三个人学圆坐在后排座椅的中间,其他两个同学分坐在左右。关好车门,王洁侧回头,抬起左手用手掌指向司机介绍说:“这是咱们单位的王启明师傅。”
王启明没有说话,咧嘴嘿嘿干笑了两声,王洁转回脑袋对司机说:“启明,这是咱们单位新分配的大学生,直接回机关吧。”
车子出了校门,学圆他们三个人相互介绍了一番,瘦瘦的女同学是财政系的,叫巩海燕,家就住在省城。戴眼睛的男同学是企业管理系的,叫樊建国,也在省城里面住。
三个人在车上唧唧呱呱地聊天,相互很快熟悉起来。王洁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和开车的王启明偶儿低声嘀咕一两句。
车子走到半路上,王洁忽然说:“启明,咱们绕个弯儿,先去一下北环路吧。”
王启明愉快地应了一声“好!”一打方向盘,车子急速地往北驶去。
车子驶上北环路,这是省城刚刚开发的一片住宅区,道路、绿化、各种基础设施都还处于启动阶段,从车窗两边望出去,道路两侧到处是工地,塔吊林立,机器轰鸣。
一辆辆满载着重物的卡车不时地从对面呼啸而过,车轮后面卷起了一片黄色的烟尘。许多拉沙土的车子无遮无盖,偶有阵风从车上旋过,路面上顿时黄沙弥漫、尘土飞扬,沙土、草叶和白色的塑料袋混杂在一起在半空中飞舞。
公路两边的钻天杨长期被厚厚的尘土围裹,绿色的树干、树叶全变成了土黄色。车窗前档玻璃不时被飞扬的尘土蒙住,一旦挡住视线了,王启明就用水冲冲,雨刷器刮刮,嘴里不停地批评卡车的司机开车不文明,道路维修部门保养不到位。
车子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颠簸起伏着,路越往前越窄,窗外的景色也越走越荒凉,学圆与两个同学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我们的办公地点就在这荒凉的地方?
“王老师,我们这是去哪儿?”学圆怯生生地小声问了一句。
王洁装做没听见,没有任何回应,学圆也不好意思再往下问了。
车子穿过一条小河,停在一片长满野草的黄土地上,河水浑浊乌黑,两岸堆着山丘一样的垃圾,虽然紧闭着车门窗,一股刺鼻的臭味还是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从车窗前面望去,褪去绿色的野草,干瘪的枝条好像再也撑不沉重的身躯,垂头弯腰在秋风中摇摆;车窗左面,地里的庄稼刚刚收割完,稀疏的玉米秸蔫头搭脑地散落在田垄上,秋风卷起地面的黄土,把蓝天搅的混混沌沌,金黄色的太阳也被黄土涂抹成灰白色,秋风萧瑟,草木枯萎,构成了荒凉肃杀的北方秋景图。
王洁和王启明伸着脖子,出神地望着车窗右面一座已经盖出了地面的塔楼,在塔楼的旁边一台巨大的塔吊扬着长长的臂膀,大声吼叫着用力把建筑材料往高处举起。
“启明,这个楼盖了有多半年了吧?”王洁眼望着外面问了一句话。
“可不是,时间可不短了。”
“今年春节前能封顶吗?”
“应该问题不大,这塔楼就像搭积木一样,很快就盖好,关键是内装修费事。”
“要不我们下去问问施工的工人”。
王洁说完拉开车门刚想下车,恰好一阵旋风卷着沙土、纸屑、草棍和白色的废塑料袋从车子旁边卷过。
她马上拉上了车门,皱了一下眉头,扭过脸来吩咐说:“启明,咱们赶快回去吧,单位还有事情等着我办呐”。
王启明看一眼王洁:“你说这新房子盖好了,能有我的份儿吗?”
王洁回头瞪了王启明一眼,紧皱着眉头:“别瞎琢磨了,开车回去吧。”
车子进了城,路两旁的高楼大厦逐渐多了起来,学圆的两只眼睛还在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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