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嘴角,慢慢将他放在肩上的手拿开,“活下来……没什么意思……”
“有意思!阿姮,你不是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吗?”景扶转为握住她的手,紧紧的,生怕要失去什么似的,“阿姮,你不是想要去江南的吗?你以前跟我说,你想见识江南的风光啊!你还没去过的吧,我让冷公子带你去好不好?”
她摇首,“我去过了……一样的,没什么意思……”一样的,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江南沐泽堡的君起云死的时候,深爱着她的谢意白痛不欲生,曾经为了她的死饮毒自尽。她当时就在想,当有一天,自己也失去了至爱,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原来,是活不下去的啊……
“阿姮,对不起,对不起……”泪水终究夺眶而出,他将首埋在她的身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哭出声来,“将你推至如此境地,令你如此的痛不欲生,真的对不起……”
她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忏悔,只怔怔地望着外面,许久,才梦呓般轻喃:“如果说对不起,一切便会变回原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该多好。”
只可惜,她的一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一切便已烟消云散。
什么,都再也抓不住。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
景扶也冷静了许多,蹲在她的面前,仰头凝视着她,“阿姮,你怪我吗?”
叶姮垂下眼,空茫茫的眼睛看着他,“不怪你……人都要死了,还惦记着这些恩恩怨怨做什么?走,都走得不安心。”
他怔怔地望着她,许久,唇角勾出一抹涩意的笑,“如今,我于你,什么都不是了,对不对?”
她没有答他,抬头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幕,不再言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暄王朝,已经就快保不住了。这对他这个重江山如命的人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而且,她的心已经被掏空,又何来的空间来记恨一个人?
什么,都不要了。
“阿姮……”
“我累了。”她勾了勾唇角,脸色异常的红润,“你搀扶我回床上躺会儿可好?”
景扶回头,望向那被她躺了一个多月的床榻,空荡荡的,如他此刻的心。
会不会,躺上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恐惧如海啸般涌来,他握紧她的手,笑得牵强无比,“阿姮,你再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你镇日躺在床上,整个人瞧上去委实没有精神……”
“我累了。”她轻轻地打断他,从他双掌慢慢抽回手,搀着椅背,艰难地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朝榻的方向移去。
凝视着她蹒跚的瘦削背影,眼眶再次涌起薄雾,随着站起来,带着贪婪,痴痴地望着她,努力将她的一切刻入脑海。
他想铭记一生一世,还有,“阿姮,下辈子,下下辈子,你再爱我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舍弃你了,不管拿什么东西来换,我都不会再舍弃你了。”
她的背影一顿,许久,仿若来自天外的一声浅叹,那么的遥远,“景扶,放下吧。”
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要极尽全力去记住一个人,去寻找一个人……哪怕,他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她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景扶的表情一僵,半晌,低低呢喃:“阿姮,你好狠心,真的好狠心。”
她没再说话,扶着床架,艰难地爬上床榻,安静地躺上。
抬眸,凝视着头顶微微晃动的蓝色幔帐,视线渐渐的模糊,那幔帐摇啊摇,慢慢地摇出了一张脸来,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绝代,一颗泪痣显得悲哀而萧瑟,一双宝红色的绯瞳绝世无双。
她想上天对她还是厚待的,至少,能在她临死前,还让她再见上他一面。
可这幻影,就如飞上天的彩色泡沫,一点也经不起戳。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烟消云散。
罢了,想再多,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轻轻叹了一声,阖上双眸。
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笑得疲惫不堪,却带着一种解脱与释然。
她太累太累了,真的,要好好睡一觉了。
当晚突然走水。
凶猛的火势,仿若汹涌的海啸,在最短的时间内,咆哮着要吞噬殆尽。
远处看到火势的宫人们受惊,皆知这里面躺着的是皇上的命,都吓得惊慌失措,许久才回过神来,四处奔走相告,提水救火。
火势依旧在疯狂蔓延,黑色的浓烟弥漫,将夜空染上了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叶姮躺在榻上,浓烟将她呛得连咳不止,胸腔一阵火烧火灼的窒痛,偏头呕出好几口血来。
全身最后的力气都被剥夺,她无力地趴在榻沿,目光最后的一缕光芒在一点点缩小,如那即将耗尽的血气。
门外的火势越来越猛,已经冲到里屋来,横梁“轰”地坠落,砸在平地上。
室内的浓烟,越来越多,剥夺她的呼吸,迷了她的双眼。
她仿佛看到那抹魂牵梦绕的身影,慢慢从浓烟之中走出来,一头瀑布的墨发垂肩而落,眉眼如画,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扬,带出一股天生的妖娆与魅然。
眼睑下的泪痣显得萧瑟而长情,一双漂亮的凤眸黑白分明,动人至极。
他缓步向她靠近,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唤她的名字:“阿姮。”
她紧紧望着他,眸光忽明忽灭,她问:“夜,你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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