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晋平原更担心的,是书记田中和那番话里的潜台词,依田中和之说,邓一川随时都有被二次带去调查的可能。也就是说,他这份公职到底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
晋平原曾就这些问题想去省里跟普天成汇报一番的,但一想普天成的做事风格,又怕,不敢去。没想他还在犹豫,普天成却直接把电话打来了。
晋平原正想着怎么跟普天成检讨,婉转地也想把吉东这边的真实情况汇报一下,不料普天成不给他机会。普天成又说:“组织定的博物馆,就让他去博物馆,谁规定他不能到博物馆上班,我看这些年轻人就是缺少敲打,缺少锤炼。挑肥拣瘦,他们有什么资格?”
“好,好,一定按首长指示办,让他去博物馆。”
普天成这边刚挂了电话,火气还没完全消呢,吉东纪委副书记苏芩敲门进来了。
一看着苏芩,普天成火更大,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苏芩放了一筒子。苏芩被轰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后来普天成扔下她走了,秘书曹小安才告诉她,是画家沈丹闯了祸。
苏芩急匆匆从省府大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方亚,让她火速找到邓一川,问清楚是不是邓一川让沈丹到省里闹腾的。方亚是给邓一川打了电话,可当时邓一川不知跟谁通电话,死活打不进去,方亚只好将情况汇报给苏芩。
也在这节骨眼上,苏芩听到另一件事,市委书记田中和指示几个警察到省城带人来了。说是沈丹带着棣棠村还有清阳街的什么材料,到省里上访,还想组织人员,在省城海州最大的广场海天广场拉横幅造势呢。
苏芩就让方亚先别找邓一川,等她弄清真实情况再说。
真实情况是,沈丹的确准备好要在海天广场整一出戏。
普天成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沈丹真是一肚子气。本来她想着,此趟来找普天成,替邓一川说话,是稳赢的。普天成不能不管邓一川啊,想当初,若要不是邓一川,普天成跟金嫚那档子事能摆平?那事摆不平,他普天成就会身败名裂,哪还有什么官做。
可谁知普天成如此态度。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沈丹胃都要气炸了。她沈丹做人从来都是热血心肠,哪像这些当官的,一个个就知道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乌纱帽。
自私,可悲!
沈丹越发坚定当官的没一个好人,这些人真是虚伪极了,无论你对他做了什么,付出过多少,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你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踹你还来不及呢,哪还想着帮你?
沈丹越想越觉不公平。
邓一川亏啊,早知今天,当初就不该替他抹平事,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才好。这种人,下面都还说是好官,清官,而且叫他官场教父。沈丹却觉得他就一伪君子,假得厉害。
道貌岸然!
虚伪透顶!
沈丹一边诅咒着普天成,一边拿出电话,问父亲跟省委一号谈得怎么样了?
不幸的是,这天父亲沈子鱼也在宋瀚林这里碰了钉子。沈子鱼仅凭女儿一番话,就跑去见宋瀚林,说吉东实在不像话,就那么一条有价值的街,非要毁了。还说当初多亏陈原阻拦,不然早就给拆没了。
沈子鱼连带着又说了许多陈原好话,甚至为陈原叫起冤来,说如果没有陈原,清阳镇包括吉州的棣水街早就没了,可这样的官却提前进去了,成了贪污犯。
笑话啊!他这样叹了一声。又道:“怪不得要让陈原进去,原来是为他们强拆棣水街清理路障。”
沈子鱼说其他,宋瀚林都不觉过分,可沈子鱼冒冒失失在他面前谈及陈原,就令宋瀚林不高兴。陈原这事,宋瀚林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火冲谁发去,他只想这件事能尽快结束,不要再在他面前提及。
别人是很知趣,从不在他面前提。可这个沈子鱼,不但提,还替陈原叫屈。这就让宋瀚林无法忍受。陈原出事,那是打他宋瀚林的脸啊,他难道愿意让陈原进去?
“别说了!”宋瀚林突然冲沈子鱼叫了一声。
沈子鱼平时在这些官员面前,自由惯了,老觉得人家给他面子,于是就养成一个坏毛病,不管到哪级官员面前,都摆出他老艺术家的资格来,谈什么都口无禁忌,口无遮拦。其实在官员面前说话,是很有学问的。不该提的人,绝对不能提。不能谈的事,一句也不能谈。
你可以跟官员谈风月,谈画谈艺术,但就是不要轻易在官员面前谈政治。
你懂什么政治啊?你懂陈原一案,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让多少人不自在?
你又懂陈原中途夭折,破坏了多少人的计划,乱了多少局,打破了多少平衡!
“怎么,提都不让提啊?”不知深浅的沈子鱼抬起头来,惊愕地看住宋瀚林。
宋瀚林直觉这人毛病是惯的,是平常太给他面子了。尊重你你是个画家,是统战对象,不尊重你,你是谁啊?
官场中人最不可忍受的,就是那些搞不清自己是谁的人。比如眼前这位沈子鱼,拿着别人的尊重当资本,靠别人赏的脸来打别人的脸。这便是典型的臭知识分子性格。
宋瀚林觉得有必要借机给他上一堂课,免得以后他再乱添麻烦乱找事。
“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强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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