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将信将疑,提溜着那串老蒜回去了。那日以后,爷爷依着茅老道的说教,每天寅戌两时在门槛下放蒜,入夜便闭门谢客,也不去找那帮子酒友鬼混了。
不过爷爷本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如此坚持了一周,眼见中元已过,倒也没啥异状,他越发觉得茅老道在故弄玄虚,也不再每天剥蒜辟邪了。当了生产队队长,应酬多,爷爷推辞不来,酗酒晚归好比家常便饭,即使奶奶从旁劝阻,借着酒劲,爷爷总也爱答不理。
那晚爷爷照例一身酒气回了屋,和衣上床躺了没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很轻,很杂,似乎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爷爷酒意未醒,含混中推了把奶奶,让她去应门。奶奶拗他不过,只好下床,倒是留了个心眼,看大堂座钟时间显示是十一点多,想起茅老道的嘱咐,迟疑着不敢去应门。
敲门声越来越紧,也越来越剧烈,到后面简直就是在拍了,这下爷爷的酒劲也消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摸了把锄头握在手里,示意奶奶退后,大声喝问门外是谁。
敲门声顿了顿,似乎是被爷爷喝住了。跟着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着急低沉的声音:“保田,是我!快点开门!又出事咯!”
爷爷听出是村支书的声音,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他让村支书稍等,喊奶奶躺回床上,自己披了件褂子出去应门——然而开门之后,门外却没人。
爷爷的心重又提了起来。这时候,他注意到,门槛下的蒜瓣,不知何时少了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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