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麽九儿十儿的,沈桓挠挠头,怪道轿夫说这废宅鬼里鬼气,二爷难不成中了邪?
“属下是沈桓啊!爷不记得啦?”他扯起嗓门,惊飞柳间一只黄莺儿。
沈泽棠背手朝院门走,默少顷淡问:“秦院使府里有何异动?”几年前已命人潜于那处。
沈桓禀道:“纤月传来讯信,年时有个外姓亲戚进京投奔而来,姓冯名唤舜钰,是个廪生,经肃州府学举荐,欲入国子监读书,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冯舜钰?”沈泽棠蹙眉沉吟,是个少年郎,不是女娇娥。
这秦仲究竟将人藏去了哪里,他需候个时机探明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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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未曾动,秦仲却自己寻上门来。
沈泽棠立在廊前迎接,彼此见过礼,他微笑着提议:“正是春和日暖时,吾们不妨去园里边赏边聊。”
秦仲连忙附和:“早耳闻六部五寺二院中,吏部花园景致犹为璨盛,只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下官总算是得尝夙愿了。”
沈泽棠笑而不语,他二人慢步踱至园中,果然是一派好景色,但见:门庭照壁整洁,水阁风亭清雅,月窗雪洞精巧,青石径通曲,曲过是阶,阶染苔绿,绿漫小亭,亭后是柳,柳藏早莺,莺飞湖山,山畔是花,花娇引蝶,蝶舞腰桥,桥下是水,水流鱼戏,戏醒一池春梦。
这正是:自古人生何其乐,偷得浮生半日闲!
当下走进一个八角亭中,竹桌围圈竹椅,他俩撩袍而坐,沈容送来茶水细点,遂边吃茶边看亭外,那几竿竹、几丛花、几群雀、几只猫,几垒石,还有几片闲云。
秦仲放下茶盏问:“沈老夫人旧疾可有再犯过?”
沈泽棠语含谢意:“秦院使触手生春,如华佗再世,家母幸得你医治,身骨渐趋硬朗,如日后有用到本官之处,自当竭力相帮。”
这话正中下怀.......秦仲有些些窘然,吞吐道:“是有一桩事儿.......”欲言又止,终拈髯叹起气来。
沈泽棠早已了然于胸,吃口茶笑了:“秦院使还是直言不讳罢!”
秦仲这才一脸愁容地诉:“吾那外甥从肃州来京,欲入国子监读书,哪想年少不更事,惹上麻烦,闯下大祸矣。”
“何来此说?”
秦仲回话道:“刑部周尚书的嫡长子周海,好风月且偏爱男色,不晓何时偶遇吾那外甥,贪其雅丽相貌,混进义塾后园偷来将他纠缠,谁知竟无端诱发癫痫之症,一直不见好转。”
沈泽棠嗯了一声:“癫痫只要对症下药治愈不难,本官倒是听闻周海满嘴鬼神胡话,几日过去倒显大限将至之兆,秦院使随御医前去诊脉,可有瞧出蹊跷?”
秦仲脸色发白,急辩:“癫痫好治、心疾却难医,是他自做孽不可活,哪里有甚麽蹊跷呢!”
抬眼却与沈泽棠若有所思的目光相碰,顿时心头一震,那目光深邃且犀利,仿若洞悉了他的一切。
不待他开言解释,沈泽棠温和问:“既然如此,那秦院使需要本官帮你甚麽?”
秦仲道:“周海恐是难好了,周尚书脾性朝野遍知,逞强斗狠,睚眦必报,且极其护短,周海又是他唯一子嗣视若眼目,说起总是来见吾外甥而犯疾,难保不被周尚书迁怒而有性命之虞,下官区区五品秩品官儿,想护他却有心无力,若是沈大人能出手相救,定当感激不尽!”
沈泽棠静静待他语毕,过片刻后,方颌首笑曰:“秦院使的意思本官已知道,若论你也应晓吾的脾性,不爱多管旁的闲事,周尚书受皇帝器重,与徐阁老交情笃厚,秩品又居吾之上,于情于理都不该趟这混水,方为明智之举........不过今秦院使亲自登门求助,又曾医好家母旧疾,这份情面本官总要领受,你且宽心就是!”
那秦仲先听其说辞,只当要婉拒,心里正自泄气,后听他话锋一转,甚是喜出望外,叠声说:“有沈大人这番话儿,下官那外甥总算是有救矣。”
沈泽棠执壶斟茶,一面道:“令外甥可是名唤冯舜钰?国子监司业吴溥将翰林大考籍册送本官处签核,看过他做的几篇文章,腹中倒有些锦绣,不过也仅止于此,若想登科入仕,还需将心思皆放于萤窗苦读,少招惹事非为宜。”
秦仲呐呐称是,抬袖擦拭覆额薄汗。
沈泽棠似想起甚麽,随意问:“犹记太医院有藏本《蛊毒秘要方》,只在宫中历代相传,从未流转于市,秦院使可曾见过?”见他点头,又笑言:“最近闲无事时,吾也会读些医书,其中有提及蛊毒方面,甚为好奇,若是秦院使无碍,可否将那本借吾几日?”
秦仲应承下来,只嘱咐:“此乃宫中藏书,沈大人自个看过算数,万勿再私下传阅!”
“这吾自然知晓!”沈泽棠笑答,又说了会儿旁的话。
秦仲见日已当午,不便再多停留,指着还要进宫给娘娘诊脉,遂告辞离去。
沈泽棠依旧坐着吃茶,默思些心事,一任暖阳洒面,春光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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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日下过早朝,沈泽棠同梁国公徐令、都察院右都御史高达,并肩走在汉白玉石阶间。
徐令暗窥他的神情,压低声道:“你那夫人可有消息?吾还是不信,昊王在云南只手遮天,怎会连个娘们都寻不着?”
高达捣捣他胳膊肘,使个眼色:“甚麽娘们,有辱斯文,应称爱妻!”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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