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邪物毕竟是阴府的东西,就像是活人处于阳世一般。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既然是跨越了世界而来,就像是生魂和活人在阴府极度危险一样,对于妖鬼邪物而言,阳世必然也有东西限制着他们。
李流湘带着韩信迅速退走,一圈一圈的往外走。出了第五圈,那幽蓝的森林就重新变成了血红色。同时周遭还下着密密麻麻的血液细雨。
隔着老远的森林,他们都可以听见血星草王在发怒的声音。至于血星草王是之前发怒未消,还是此刻又碰上了触怒它的事情,这一点韩信无从得知。
血雨的暴虐,让他们撤离的道路变得异常艰难。到处都是被血星草王惊吓到的低级妖鬼邪物,它们胡乱进攻,胡乱奔走,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剩下了躁乱的影子。
韩信与李流湘联手出击,这些低级的妖鬼邪物显得毫无威胁。很快,被他们暂时灭杀的妖鬼邪物就达到了相当的数量。不过这禁地之内的妖鬼邪物不死不灭,没有使用正确的方式将之杀死,它们最终还是会复活。
因此,一人一鬼没有半点犹豫,杀了就跑。沐浴着汹涌的血雨,他们终于回到了第七圈。
到了第七圈,血雨也停了,他们受到的阻力瞬间变小,林中的妖鬼邪物也安分了下来。
第八圈、第九圈,然后是林外,他们率先到达了说好的汇合地点。
两人躲在地皮底下,静静等待着。凌波之主和斋主还未赶到,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脱身了。
…………
血星草林第三圈,一名儒雅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自己亲手建筑的小木屋前,悠悠然然的发着呆。
这已经是第几个年头了?他已经开始有点记不清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一切来到这里的?
真的快记不清了,静默的时间,仿佛将他的记忆也静止住了,周围只有相同不变的黄色森林。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入林那日的黄袍,不是他不想换,而是没得换。只带了这么一件衣物…
“步重阳!”
一个寻常男子的声音从森林的更深处传来,而后,不待中年男子抬头,只见另一名与他足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从树冠之上降落了下来。
这人,竟是在飞!
黄袍中年男子本身儒雅成熟的面庞,一下变得凶戾起来。他冷冷瞪着来者,气势迅速膨胀爆开。“南罗,滚回去。”
被唤作南罗的中年男子神情十分平静,他一边笑,一边走到了木屋门口的小桌前坐了下来。
“重阳,莫这般凶嘛!我好歹也算你半个爹。即便不算这点,过去千年岁月,我也有七百多年是姓的步,说白了,咱都是本家。”
听闻此言,齐重阳瞬间暴怒翻脸,他伸手戗指着南罗的鼻尖咆哮道:“你这样的鬼物,有何资格自称步氏!”
南罗哈哈大笑,对于中年男子的盛怒姿态只觉有趣。他在这里无趣的岁月太漫长了,这几年来突然出现个步重阳,对于他来说反倒是解闷的。
“你怕什么,说得好像我将兰医斋毁了一般。你可别忘了,那七百多年,是谁将兰医斋的名头维持守护着的。”
步重阳一把拔出手中长刀,将寒光一洒,顿时面前的地面被平整的切割开了一道窄长的豁口,那豁口一直延伸到南罗脚下,绽放的刀气还把他的黑袍切断了一角。
“若不是你夺走我步氏历代斋主的身躯,兰医斋自有他们守护。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应该而已。”
“这话说的,和你爹被我吞噬之前说的,一模一样啊!”
说罢,南罗用极度挑衅的神情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回味当时那个灵魂的味道一般。这一幕彻底将面前的步重阳激怒了,他甩动长刀直接便是斩杀出去。
南罗一拍木桌,那小小的桌子一瞬便化作了齑粉。其一步前踏,气势如虹,身后的木屋也在瞬间被轰碎成了满天的木屑。
森森的阴气从南罗身上爆发而出,形成深紫色的巨大鬼爪,迎风招展,朝着步重阳抓取过去。
这一爪若是被抓中,那阴气入体,完全可以将生魂死魂直接融化分解掉。
鬼爪之内哀嚎震天,其中一张张面容挣扎着在爪心以扭曲的姿态呈现,然后发出令人心悸恐惧的鬼哭声。
步重阳露出厌恶的表情,而后将长刀从下往上提起一斩,那临近的鬼爪瞬间被一分为二撕裂了开。恐怖的阴气浪潮从他的脸颊吹过,扬起耳边的鬓发,如同一场飓风。
他大步为凭,迅速穿过飓风,长刀所向,锐气纵横,一斩出现数十道以肉眼可见的锋利刀气,一齐从四面八方而起,朝着正中的南罗杀去。
南罗见状非但不怒,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你用兰医斋古法弃人为魔,成了邪王。虽然成效快,但你却缺少一个过度,邪王之力你只能用六成,如何是我南罗王的对手?”
步重阳欲再度出手,他能立足此处制肘南罗,自然有其特殊手段。但南罗却是抬起了手,笑道:“我今日,是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
一边说着,南罗一边伸手指点了步重阳身后。
都不需回头,步重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来了。
但他还是回头看了过去,因为伴随着那邪物的气息,还有一道自己熟悉的气息。他回头只是为了确认。但当他真的得到确认时,整个人都禁不住一阵战栗。
“我…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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