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龙在档案室里看完了王清、陈泉、刘雪峰三个人的档案。他回到办公室,给刘笑嫣打了个电话:“喂,接极司菲儿路28号,5372。喂,笑嫣,家里还好么?”
76号和梅机关,一直对上海的电话线路有抽查监听的规定。
柳云龙心中清楚,他打出的任何一个电话,都有可能被76号或梅机关监听。于是,他和刘笑嫣做了一个约定。当他打电话问:“家里还好么”,刘笑嫣会回答:“我父亲生了急病。你快回来看看他吧。”
这样,柳云龙就有了一个回上海跟蝴蝶刘平安接头的理由。
“我父亲生了急病,你快回来看看他吧。”
“什么?老头子得病了?死不了吧?”
“柳云龙,你良心让狗吃了?!你就这么咒你我爸?他好歹也是你的岳父!你回不回来?不回来我找个小白脸私奔你信么?”
“呵,整个上海滩,哪个小白脸敢拐我梅机关柳阎王的老婆?你还是别做梦了。行了行了,我回去看看他就是。”
挂上电话,柳云龙摇醒了熟睡的北川宫:“我岳父病了。我得回一趟上海。”
北川宫想了想说:“病的严重么?严重的话可以拿我的手令,把他转到帝国陆军驻沪军官医院去。那儿只为少佐以上军官服务,医生个个医术高超。”
柳云龙苦笑一声:“你觉得那倔老头儿会同意住到你们日本人的医院里?得了,我先回去,看看他的病情再说吧。”
北川宫说:“那好,我把我的汽车给你。你赶紧回上海吧。”
三个小时后,柳云龙回家接上了刘笑嫣,来到刘公馆。
刘平安正在书房的躺椅上躺着,他的头上盖着一块湿毛巾::“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柳云龙和刘笑嫣进得书房。刘笑嫣顺手将房门带死。
刘平安一骨碌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你急着见我,有什么新情况?”
柳云龙答道:“是这样。日本人计划在一个月后处决沪西战俘营的所有中国战俘。同时将五名美军战俘转移到东京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千多同胞被日本人枪毙!我打算在战俘营内策划一场暴动。”
刘平安说:“这我要请示上级。不过关乎一千多同胞的性命,我想上级一定会同意你的请求。”
柳云龙道:“当务之急,是跟战俘营里咱们自己的同志接上头。原《沪上日报》主编王清,这个人你了解么?”
刘平安听到“王清”两个字,面色一变。
他叹了口气说:“王清,是我上一个下线啊!他被捕后,在76号受了整整半个月的酷刑,却没有供出一个同志的名字。他是个坚贞不屈的好同志。”
柳云龙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确认我的身份?”
刘平安想了想,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块怀表:“你知道把这块怀表亮在他的面前,然后问:跟你对下表可以么?他就会知道你是咱们自己人。”
柳云龙接过怀表:“好,那我这就回沪西战俘营。”
回到沪西战俘营,恰好是给战俘开晚饭的时间。
一众战俘被带到了东边的放风区,席地而坐。
几个中国看守,抬着一筐干瘪的窝头,一个一个分给战俘们。
王清突然站起身,高声对徐必成说:“我们已经屡次要求你们提高伙食待遇!你们为什么还给我们吃这种发了霉的窝头?”
徐必成大怒:“当了囚犯还想吃香的喝辣的?”
王清将窝头摔在地上:“你们不改善我们的伙食待遇,我们就绝食抗议!”
战俘中的一百多名共产党人,亦将窝头摔在了地上。
国军嫡系的战俘首领陈泉、杂牌的战俘首领刘雪峰却朝着手下人使了个颜色。嫡系、杂牌战俘们纷纷拿起窝头,啃了起来。
柳云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想:看来这三派战俘并不团结。这也难怪。嫡系打共产党,杂牌打嫡系,共产党打杂牌。三方的恩怨已经有十几年了。即便到了战俘营,虽同为中国战俘,三方相互依旧存有芥蒂。
徐必成拿起手里的警棍:“王清,给你脸了是不是?来人啊,给我关到小号里去。”
几名中国看守一拥而上。上百名共产党人将王清围在中间,保护起来。周围的日本宪兵见状,全都端起了三八式步枪,拉动枪栓。
柳云龙叼着一根三炮台,走到徐必成身边,高声说道:“犯人们的伙食,是该改善改善了!你看着发黄的霉窝头,怕是狗都不屑得吃。何况是人呢?明天起,给犯人们供应白粥、白馒头。”
徐必成道:“副看守长,咱们战俘营的费用有限。”
柳云龙凑到徐必成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横竖这些人一个月后就要枪决了。总得给人吃点好的,算是断头饭嘛。再说,一个月的白粥、白馒头花不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上面打报告就是了!”
徐必成闻言,高声说道:“好了!也算你们走运,遇上了柳副看守长这尊活菩萨!从明天起,供应白粥、白馒头!”
柳云龙指了指王清:“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要跟你谈谈!”
王清跟着柳云龙来到办公室。
柳云龙支开覃人元:“去厨房,给我看看牛肉炖好了没有。”
王清怒视着柳云龙:“你就是梅机关的那个柳阎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柳云龙目视着覃人元离开的背影,说道:“不敢不敢,都是虚名而已。”
王清却说:“不要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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