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凝视着秦桑的双眼缓缓温言道:“我一直想与你说,纵使那日我勾勒出的千般景致再好,若是没有你在身边,都了无生趣。”
秦桑微微长大了眼睛,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萧何的这番话就像是一股温泉,浸透了她的身体,也融化了她的心。
当日她听到萧何勾勒出那样一番景象时,就已是心生向往,但却从不敢奢求,自己也能成为那景中之人。
而如今,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想起母亲所说的那些话,只遗憾自己未能早些吐露心迹,未能与他好好相处几日。
若是一切尚可重来,或许,她不再会执着于过往,或许,她愿意与他卸甲归田,从此策马并肩,天涯明月。
“所以,”萧何含情满目的渴求着凝望向她:“桑儿,答应我,为了有一日我们能携手看那云间月,山间溪,梅间雪,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好不好?”
秦桑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缓缓点了点头,虽是虚弱,却又能感觉到她心中笃定。
萧何紧紧攥着她的手,又是与她对望许久,终是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迅速转身,不敢再有丝毫犹豫。
他知道,哪怕只再回望一眼,他就绝无可能再狠下心走开。
他逃离似的冲出屋门,应清一见他出来,慌忙迎了上去:“怎么样?”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严肃看向前方:“拔箭吧。”
应清点了点头,赶紧绕过他进了屋中,回身合上了屋门。
萧何转过身来,双眼紧紧盯着这紧闭的屋门,像是要将这门看穿一般。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这一刻,时间变得尤为漫长,他似乎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来,脑中空白一片,魂魄就像是脱离了躯壳一般,游荡在空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感觉不到冬日的寒风,也感觉不到心在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屋门终于缓缓被拉开,他看着应清出现在眼前,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连问都不敢开口问。
应清很是疲惫的垂着头,抬腿跨过门槛,看到萧何的脚尖才想起门口还有这么个人,他抬起头与萧何对视,终于微闭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萧何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长长松了口气,有些犹豫的轻声问道:“我……我可否进去看看她?”
在萧何心中,早已默认了应清是秦桑的亲人,兄长。他知道秦桑的女儿身,此次她胸口中箭,根本无法让太医为其诊治,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应清身上。
好在,他知道应清的担心必不会比他少,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而此时,他已是知道秦桑度过了危险,却又不知她现如今的穿着是否妥当,不敢擅自进屋,只得征求应清的意见。
应清静静看了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去吧,我去告诉他们一声。”
说完,他便迈步往府门外走去。
萧何迈步进入房中,走到秦桑的榻边,见她此时双眼已是闭上,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跪坐了下来,触了触秦桑的手背,发现已不同于方才的冰冷,恢复了该有的温度。
他伸手将她的手收到被子中盖好,双臂交错伏在榻边,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
秦桑的面色依旧很是苍白,与方才相比却已是好了许多,嘴唇也有了些许血色。
看了一会儿,他微微笑了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伸手缓缓抹了抹她额角的碎发,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就这样守了她三天三夜,实在累了,就趴在榻边小憩一会,却是很快就会从梦中惊醒,赶紧去看她有没有醒来。
直到第三天傍晚,秦桑还未醒转,萧何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应清说过,她至少需要熟睡两日,可现如今已是三日过去,为何她还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应清也发觉了这个异常,他让萧何挪了挪,稳稳跪坐下来,静静给秦桑把了把脉。
他搭上脉后,许久没有言语,眼中却越来越显得疑惑,最后,紧紧皱起眉头,眯了眯眼睛。
萧何见他这般神色,心中很是焦急:“是否有何不妥?”
应清收回手,目光定在秦桑脸上许久,站起身来对萧何道:“出去说。”
萧何赶紧起身跟着他到了门外,应清将那屋门合上,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才回过身来看向萧何,有些犹豫着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初次去我府中时,临走前,险些跌倒?”
萧何皱了皱眉,低头回忆了片刻,抬起头来不安道:“记得,怎么了?”应清直勾勾看向他的双眼,认真说道:“那时我仓促间搭上你的手脉,只觉得……你体内似乎有余毒未尽。但彼时你我并不相熟,你既是未说,我便也不好多问。现如今,我必须要问问你了,那日我所探脉
象,究竟是否正确?”
萧何愣了愣,他没有想到那日只那么短短一瞬,应清竟能探清他的脉象,不由有些惊叹,但他依旧没有明白,应清为何非要在此时提及此事。
他迟疑了片刻,看着应清那凝重的神色,知道他或许真的有理由要问清此事,便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没错,我体内的确有余毒未清。”
应清一听,先是松了口气,而后急切问道:“那现在呢?是否已是将毒解了?”
萧何沉默了片刻,垂眼摇了摇头:“还没有。”
应清有些惊讶,连忙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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