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军中】
从酒泉出城后,南渊大军往西南行了二百多里,便转向东南方向,向永寿行去。
他们每路过一座已经攻下的城池,便在那里稍作休整,补充粮草,而后将城中守军并入大军,徐徐南下。
历经十多日的辗转,他们到达了黄河支流的一处瀑布,距离永寿,还有六百余里。
冬日天寒,那一处瀑布两旁已是挂满了倒垂的冰柱,中间未冻结的水流也已经变得十分缓慢,丝毫没有夏日里的那般磅礴壮观,但却更有一番别样的韵味。
大军停滞在瀑布边稍歇,连允与木十六便从马上翻身下来,到了那瀑布边站定。
连允望着那冰挂满布的崖顶,淡淡说道:“秦川风光,着实令人痴迷。”
木十六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像是没有什么心思,微微叹了口气:“唉,也就是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些风花雪月。”
连允闻言,勾起嘴角笑了笑:“否则应当如何?怨天尤人,还是与你抱头痛哭一场?”
木十六撇了撇嘴,垂下头道:“几个月前我们率军进入秦川时,是何等的锐不可当。一连攻下十六座城池,都仿佛没费多少力气。可现在……”
木十六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眼下的这番狼狈,他甚至都找不出言语来确切形容。虽是还保留了几万兵力,却都是一副败军的模样,提不起精神来。
连允见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你看看你,不过只是退兵,又不是投降,何苦一副憋闷的模样。”
他收回手,看着木十六出言安慰道:“来日方长,今日我们退了兵,不过只是因为国中天灾,粮草不继,待明年一开春,情势好些,我们再杀回去便是。”
他转头看向远处的山林瀑布:“况且,我也有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心绪平静的游览这大好河山了。”
木十六心中的不甘,连允自然是知道的,但行军作战本就不是一两个人的事,并非你武艺高强,或是一腔热血就能打得胜仗。它依仗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是谋略部署,也是朝廷支撑。
秦川军中现如今有武艺绝佳的将领,奇谋巧略的谋士,还有几个民间高深莫测的匠人为助,在“人”上就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南渊。
况且,他们近来的战场是在秦川,这时节又是南渊人一贯难熬的冬季,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也未占得。
再加上南渊国中灾害欠收,军粮难以维系,此时退兵,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对于连允来说,能不能把最后一座永寿城守好都还是个问题,哪里有心思再去感慨那些得而复失的城池。
【酒泉城中】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在南下?”
秦桑听闻了最新的探报,皱眉问道。
一旁应清、萧何与倪镜三人也显得十分不解,看着那回报的兵士,这几日听探报所言,南渊大军自打从酒泉撤军后,就一直在向南行进,先是往西南行了两百多里,又转向东南一路往边界去了。
几人皆是有些困惑,这个连允,撤出酒泉也就罢了,现如今竟是连已经夺下的别的城池都一并放弃,就打算这么一路返回南渊了么?
秦桑听完禀报,让来人先行退下,而后背手思索了起来。
这个连允,究竟是何用意?
秦桑正想着,门外却有一人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她定睛一看,小九数日不见,自己竟都快把他忘了。
“你这些天跑去哪了?怎的都没见到你人影?”
秦桑嗔怪道,却是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
小九皱眉翻了个白眼,蹭到萧何身边,懒洋洋的说:“你们在前头打仗甚是无趣,还总是嫌我添乱,我可识趣得很,自己玩儿我自己的。”
萧何将他脑袋推开,赏了他一记板栗:“上蹿下跳跟只猴子似的,亏得你不在军前,否则定要把你绑上才能安心。”
小九对萧何总是没脾气,嘿嘿一笑,便也不再捣乱,故作认真问道:“你们方才聊什么呢?看上去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秦桑这才想起来他们几个还在思考连允南下的问题,又是凝重了起来,转头看向萧何道:“对了,他们南下的事情,你怎么看?”
萧何也是换了副神色,认真答道:“我想他们不会是临时起意,定是早有预谋,否则当日也不会在城下与我们定下这种赌注。”
秦桑点了点头:“可是,原因呢?总不会是因为我们打了几次胜仗,他们就干脆收兵回国了吧?”
萧何尚未答话,应清却是若有所思的出言道:“连允退兵,定是有齐王授意,现在只是还不知道,齐王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几人正想着,小九却是突然笑了起来,俏皮道:“原来你们在说南渊退兵的事啊,这有什么难的?”
众人一听,皆是转过头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你知道原因?”
“嗯,”小九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秦桑,调侃道:“亏你还是大将军,这都猜不出来,丢死人了。”
秦桑一愣,这毛孩子,每回见到必是要听他数落几句,就像是跟她有仇一般。
但她也不怒,淡淡笑道:“行行行,就你聪明行了吧?那你倒是说说看,他们为何要退兵?”
“还不是因为粮草?”小九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梅坞丢了,他们本就失了不少粮草,再加上今年天灾不断,他们这般长途行军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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