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屋里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一大截。除了默不作声的旁观者潘竹青,依旧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扳指,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弟弟正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他才以满眼的问号顶回去。
梁伊伊并没在意潘家两兄弟的异样,她此刻脑子里全是丈夫的安危。“你的意思是,我相公被人控制住了?”
恶少点头道:“嗯。只是我不明白,什么人会让他来杀你。明教之人,跟你有什么过节?”梁伊伊苦笑了一声,她来到这世上不过一年的时间,与常远兆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哪有功夫得罪大漠里的异教中人?可这并不是她目前愿意花心思考虑的问题,她只要她丈夫回来。“这些先不理
,有什么办法能解这邪术吗?”
恶少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这我不知道。”当初他师父对他提到这些时,他总觉得自己远离大漠,这辈子都不大有可能接触到这种事情,便没往下打听。如今想来,后悔莫及。
但见梁伊伊与常雄两人都是悲悲戚戚的模样,恶少心有不忍,出言相慰:“你们也别太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师父再说了。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可大伙儿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的无心睡眠,聚在梁伊伊屋中迟迟不肯散去。屋子里满目疮痍,梁伊伊萧索的小身板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样子十分可
怜。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她,可于此情此景来说,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傅雲话不多,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旁,偶尔替她蘸去眼泪。直到众人怕打扰了梁伊伊这孕妇的休息,陆续散了去,她才开口道:“这儿没法住了,你去我屋里吧,我也好照顾你。”梁伊伊苦涩一笑,很坚决的说:“不了,我就住这儿。明天找人来收拾一下就行了。”照这屋子的损坏程度来看,确实是没法再住了。可这里每一处,都是常远兆专门为她置办的;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他
们相依偎的残像片影。即使如今,他要亲手将她与这里的一切统统摧毁,她却发现自己依然不愿离开。
傅雲也不勉强,只是临走前,不忘提醒她:“那就别再哭了,你这么伤心,孩子们也会伤心的。”
她点点头,在心里对自己做出承诺。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别忘了他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为了谁;就算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找回来;无论有多难,也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此时此刻的潘竹青,心中也是跌宕起伏,无法安宁。他万万没料到,明教的人居然没要常远兆的命。他更没想到的是,常远兆杀回来,不但没找他算账,反倒对梁伊伊下了杀手。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明教
的人,根本没把实情透露给那傻小子。无论如何眼下这状况,显然比他预想中复杂的多。
不过那又如何?对于博弈高手来说,迷局才最有发挥的余地。他若小心应付,随机应变,这发了疯的常远兆,将会是他最好的杀着。
就这么心思翻覆的走到驿馆门口,门外已经有个身影背着手等候多时。“大哥留步。”
潘竹青早料到潘景元会找上自己,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有什么事吗?”
“能聊聊吗?”恶少难得严肃,即使在自己被捕入狱时,表情也从未如此凝重过。
“都这么晚了,不如改天吧,我有些乏了。”潘竹青话虽这么说,可并不代表他真的以为弟弟今晚会就此放过他,不过是想拿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态罢了。
恶少一本正经的脸忽然干笑了起来:“大哥您今晚还能睡的着吗?”
潘竹青佯装不耐烦,皱着眉头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恶少摇了摇头,望向头顶那轮清冷明月:“刚才看见那只羊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世间女子若被我家大哥看上,究竟是福还是祸?”说完,他回头望向潘竹青,发现对方脸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便接着说道:“咱们虽然不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却身上毕竟流着相似的血。您今日的所作所为,瞒的了杨尽义何勇那两个大老粗,骗的了大
病未愈的梁伊伊,可瞒不了你弟弟我。”
潘竹青轻咳了一声,撩开袍子坐在驿馆门外石狮子头顶上:“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放他走的。那又如何?”他大大方方的承认,说的云淡风轻。
“那又如何?大哥,亏您还能理直气壮的反问我?”饶是恶少有比天还高的情商,此时也被潘竹青比地还厚的脸皮活活气死了。若非对方是他亲大哥,他真会忍不住一拳抡过去。潘竹青看他难得沉不住气,压不住火的样子,心底觉得有些好笑,可脸上还是表现的一本正经:“我喜欢梁伊伊,想和她在一起,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不瞒你说,常远兆下落不明正随我心意。所以我今天这
么做,你根本不必大惊小怪。”
“可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该不会天真到认为那只羊会因此转投你的怀抱吧?”恶少脸都绿了,他忽然觉得,这根本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智商问题。
“你又如何知道没有这个可能?”潘竹青的回答,让恶少又一次肯定,自己的哥哥在男女情爱方面的思维能力有些不正常,只得作罢,将话题转开:“有关于此,我觉得我们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只是,我心中有个更大的疑惑,很想知道
答案,也希望大哥能给我个实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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