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就黑下来了。
按照少年所说的,我坐在梳妆台面前,拿起他给我的那个红色粉饼盒,用手沾了一把盒子里面粘稠得像红色颜料的东西涂在脸上。
“嘶……好腥的味道。唔……呸!”刚涂了一点在鼻子上,我就忍不住痛苦的闭上眼睛,五官紧皱在了一起。“这什么东西啊,腥死了。”
拿纸巾把刚刚脸上的那点红擦掉,我紧皱着眉盯着盒子里的红色粘稠物。
这腥味,是血的味道。粘稠得像沙子一样的磨砂感,应该是朱砂。
一般配朱砂的东西都是驱邪祟的。难道这里面的是黑狗血?把这东西涂在人脸上,岂不是跟涂硫酸没啥区别了嘛!
我气恼的想把手中的盒子扔掉,但转眸一想,想起还躺在床上的杨慧。看她平日里待我也不薄,不但不薄,对我的照顾简直跟亲生母亲没区别了。想到这……我咽了咽口水,一咬牙将盒子里的东西全倒在手上,然后一把糊在了自己的脸上,把它涂抹均匀。
这味道,真的是让我有种掉进尸堆里的感觉——难闻死了。
涂完之后,我又在衣柜里找了条白色的纱巾。这纱巾是我秋天才戴的围巾,不过现在可以拿着来包住头,避免被人看到我这幅鬼样子……虽然,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
待我一切准备就绪后,墙上的时针指在了十一的位置。‘咚咚’两下敲响。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在下到一楼后又给钟馗大仙上了三炷香。这才揣着一颗胆颤的心走出了花圈店。
出门之后我站在门口望了望,今儿个的风真大,大得简直像隆冬的腊月初八。
我缩了缩脖子,回头望了一眼自家的门牌号。
7号,永兴路七号花圈店。这是我家的位置没错啊,但是那个7字,怎么越看越像是一把锋利的镰刀?
我蹙着眉,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走近看。就在我快要看真切时,那把镰刀突然破了门派号扎进了我的眼睛了。我吃痛的尖叫一声,我的声音吵醒了在角落里睡觉的流浪猫。它吓得蹿到了二楼的瓦片上,然后立在胶结的月光下一直叫个不停,声音十分凄厉。
我的眼睛剧痛,耳朵也痛。
这样的疼痛大概维持了三分多钟才消失。等我爆红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时,门牌号那个7字安安静静的贴在那,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我抬手揉揉眼睛,心道来不及了,得赶紧去东巷子门口。
就在我跑远不久后,刚刚那个7又变成了一把镰刀,把还在瓦房上尖叫的猫给抹去了脖子。
血溅一地。
像是刻着死亡的索命,它带着断头的猫慢慢印进了墙里……
我一边跑一边抬手看着手腕上钟表的时间。十一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十二点。
随着快速的奔跑,我耳边刮着阴森的冷风。风里夹杂着笑,似乎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缠在我身边奸笑一样,越发得诡异。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朦胧起来。
空气中溢出了白雾,让我一时间迷了方向。
既然看不清路,我也不能瞎跑了。停下脚步,我根据自己平常走过的步子开始判断方向。
“呜呜……呜呜……”
正西方向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喊声,我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只见不远处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断断续续的哭声好像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呜呜……妈妈,妈妈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越走近,哭声和含糊不清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我走到那个背影身后,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是个小女孩,大概九岁多。
小女孩转过头,满脸是泪的看着我,梗咽:“你是谁……”
我见她哭得凄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问:“小妹妹,是不是在家被批评啦?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一个人跑出来哭哦,大晚上的坏蛋多,可危险了呢。”
小女孩盯着我看,一双黑色的眼瞳竟然没有一丝白仁。
“呜呜……呜呜呜……”她转过身背对着我继续哭,哭声凄厉,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发出的咽呜。
我突然感觉不对劲,这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像古代的?
还有她这头发……
“姐姐。”她突然转过身,一双乌黑的小手抓着我的手腕,双腿跪在地上哀求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她被马车撞了,怎么也叫不醒。求求你行行好,救救她吧。”
我的目光顺着她说的地方看去,什么也没有。
马路上干净得连垃圾袋也没有,哪里来的人?
再看看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和乌黑的小手,我寻思着她应该是个失去妈妈的可怜人。
“好了,小妹妹。快回家吧,你爸爸在家一定着急死了。”我想把她抓着我的手扳开,可她的手就像是手铐一样,紧紧的箍着我的手腕。
“姐姐,你必须要救我娘。不然……”她原本黑漆漆的眸子突然变成了白仁,一张小嘴开始往外溢出鲜血。
我低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刀扎进了她的胸口。
‘砰’的一声。
她松开我的手,身体直直的往后倒去,扬起一阵尘土。
“小妹妹?小妹妹?”我吓得连呼吸都变得轻缓。看着她胸口的刀,我慌张的站起身后退几步,视线扫视着周围。
这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那么她胸口上的刀是谁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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