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的落下,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起来。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小城镇,人们还沉浸在恐惧中,早早的就关紧了门户,熄灭了灯,战战兢兢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总怕再起战事。
有山寺的钟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伴着淡淡的花香……,南方春日的夜,是惬意的。
可是在这美好中,在夜色的掩饰下,却暗藏杀机。
西邵的使臣住的院子里,木哲文斜靠在榻上,与坐在椅子上的几个西邵朝臣议事。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阁老,道:“王爷,我们是来和谈的,白天这样退出来,真的好吗?”
另一个大臣道:“刘阁老你也真是多虑,这种形势,满月怎么甘心到嘴的肉飞了?只有把他们内部矛盾激化,我们才有空子可钻。”
那刘阁老叹息,自己毕竟老了,冒险的事一点也不想做了。
一个大臣问木哲文道:“福王殿下,您只要把木哲武逼上绝路啊?你们毕竟是亲亲的兄弟啊。”
木哲文淡淡笑道:“有没有今天这一出,他都在绝路上了。云承离既想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还惦记着吃马肉,简直和他老子宣德帝一个德行!”
刘阁老知足的道:“还好咱们的新皇就是心软了些、感情用事了些,对我们这些臣子还算宽容。”
此时一比较,苏文清在他们眼里简直成了天下最好的皇上了。
木哲文轻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愣住,对着屋里的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来了!”
墙角的树影微微晃动,有十几个黑影儿悄无声息的从墙头跳下来,从腰间抽出兵器,刀剑的寒光在月光下分外森冷。
为首的人打了个手势,其余人点头,弯着腰迅速朝有灯光的正屋掠过去。在正屋迅速分开,把屋子包围了起来。
在窗子下的黑衣人,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然后在窗纸上无声的扣了一个小洞。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竹筒,用火折子点燃了,插进小洞里就往里吹。
屋子里的窗子底下,同样有个黑衣人,眼见着有小竹筒伸进来,捂嘴一笑,伸手将竹筒的一端堵住。
屋外的黑衣人鼓着腮帮子吹,却吹不动,迷烟倒灌回来,都被他自己吸进了嘴里。
“怎么堵了?”他疑惑蹙眉,取回小竹筒,闭着一只眼睛查看,“咦!怎么晃悠起来……”话还没说完,就“咕咚”一声躺在地上。
旁边等着消息的黑衣人立刻警觉起来,弯腰跑过来推了他一把,见他不动,骂道:“你他娘的,真是个废物,竟然把自己迷倒了!”
捡起他手里的小竹筒,看了看,插进窗户上的小洞,就鼓着腮帮子吹。
里面的黑衣人玩儿的不亦乐乎,捂着嘴忍住笑,又用手指头堵住了竹筒。
“咳咳咳!”这黑衣人被迷烟呛得咳嗽起来,眼前也晕晕乎乎起来。
“何人?!”屋内传出木哲文的声音。
为首的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喝骂了那两个坏事的黑衣人一声“废物!”然后下令道:“杀进去!”
率先踹开门,提刀跃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一个黑衣人一把扯开窗前摇摇晃晃的那个黑衣人,踹开窗子带着几个黑衣人也跳了进去。
可是,屋内空无一人。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处于懵圈中:明明刚才有声音啊!
“人呢?”为首的黑衣人,四处扫视着。门外和窗外都是他的人,难不成从屋顶逃走了?
他抬头看了看屋顶,瓦片安好。
却从房梁的阴影处伸出一只手,洒下一把粉末。
“闭气!”
“撤!”
众黑衣人见事情不妙想逃,可是转身之际却愣住了,门窗处已经被几个同样打扮的人给堵住了。
“你们是……”还没说完,他吸入一口甜香的气体,眼前一黑,直直仰倒在地上。
其他人想杀出去,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头脑,摇晃了一下晕倒了。
刚才淘气的黑衣人嘿嘿笑道:“还想暗杀我们福王,真是异想天开!来人,都扒光了,送到王爷的药芦去炼蛊虫!”
木哲文此时却从暗道出来,优哉游哉的朝木哲武住的院子走去。
这谈判的府邸是他手下一个参将的院子,他来以前已经做了充分的了解,对里面的机关密道甚是了解。
木哲武心里烦躁,却在花园里散步。四处没有灯火,只有淡淡的如银的月光撒下来,给周围的景色蒙上一层朦胧的光辉。柳枝轻摆、花影婆娑,不知名的虫儿鸣唱着夜曲。
这样美好的夜色,他却无心欣赏,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思念担忧着远在京城的沈夫人和木易峰。他不知自己忠心为国,如今不知怎么却到如此境地。
他一生征战沙场,为国立下无数功劳,自问坦坦荡荡,无愧于心。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沈夫人,时常让她独自撑着家、担心受怕……
突然,从荷塘处隐隐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那木九久一个野种,自知见不得人才逃走的……”
木哲武本来想转身走开,但听到木九久的名字,脚步顿住,往前走了几步,侧身躲到一棵粗大的榕树后。
荷塘边有两个妇人在挖藕,他认识这两个妇人,她们是安王府给他的厨娘,想必是给明日的饭桌上添菜。
她们二人,一个站在荷塘中挖藕,一个在岸边洗去藕上的泥。
挖藕的妇人道:“不要胡说,她木九久没什么,别坏了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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