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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旬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出来,面对着大海里呼啸扑腾着的海浪。他心里的那位鸾镜姑娘,现在应该就从某一朵浪花之中游过吧。
他忽然想起了人间望夫石的传说。一位妻子日夜在山边等待,企盼着自己的丈夫能从海上归来。
面对生离死别,人们都愿意执着地守候,那他眼前的这些挑战,难道还需要借口推脱吗?
不论是物种的差别,还是身份地位的差别,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况且,谁说跨物种的恋爱就没有好下场了?
子旬捏紧了拳头:他定要证明给那些迂腐的世人们看!他为她驻守岸边,驻守人间,哪怕岁岁年年,都要寻她回来。
这种澎湃的心潮惹得子旬鼻子一酸,眼中泛起了泪光。正在自我感动与陶醉中,身旁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声音:
“你还想在那儿站多久?”
子旬闻言抬起头,刹那间怔住了:一只巨大的鲲鹏昂首立在海岸边,通体洁白,翅膀的羽毛从根到尾由白渐变成油亮的黑色。这昂扬的气势,在三界之中都罕见。
虽说天庭也有各类神兽所化成的仙人,比如他们仙家——包括三位诸侯,就是麒麟的化身。但说起鲲鹏,还真的是泫海才有。
“鸾……鸾镜?”子旬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
原来鸾镜姑娘没有走!他心里乐开了花。
“啰嗦什么,还不快上来。”鲲鹏用黑溜溜的眼珠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抖了抖翅膀示意他上去。
“姑娘不是在生我的气么?”子旬望着鲲鹏,薄唇浅扬,明知故问道。
“……”鲲鹏的眼里闪射着些许不满,她瞪了子旬一眼,扑腾起翅膀就要走人。
“唉唉唉!姑娘别走!”子旬着急地跑向前,“我上来,我上来还不行么!”
“那你坐稳了,我要起飞咯。”
不一会儿,子旬就感觉到自己被猛烈的风声给包围住了。天上和风日朗,一片晴空。脚下的树木和山峦变得越来越小,浩瀚的泫海和辽阔的海岸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感觉到有些冷,便趴在鲲鹏的背上,轻轻地搂住她的脖子,偷偷用脸蹭了蹭。鸾镜姑娘的毛可真柔软呀,就像冬日里的毛毯一般温暖蓬松。
鸾镜感觉到他的磨蹭,四周萦绕着他身上的青草香气,心跳扑腾扑腾地加快了。她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化成了鲲鹏,让他看不到她脸红的样子。
“姑娘想去哪儿?”子旬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临安。”鸾镜说道,“公子还想去哪里?”
“嗯,就去临安吧,我们回家。”子旬满眼都是笑意。
这暧昧的言语让鸾镜有些慌乱,她窘迫地”嗯”了一声。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好一会儿。子旬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方开口道:“方才柳宿星君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一向这样傲慢无礼,等我回了天庭,自会教训他一顿。我……替他和天庭向你道歉。”
“还……还有,之前没有告诉姑娘,我来自仙界,是我不对。”
“姑娘?”
“姑娘还在生我的气么?”见鸾镜一直不回话,子旬着急道。
“不气了。你坐好。”她这般言简意骇,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陌生又高冷的鲸姬。
子旬感到一阵伤心,不过她总算消气了。
“姑娘之前不是说要带我看大师么?怎么不去了呢?”子旬一不做二不休,不慌不忙地追问道。
鲲鹏愣了半晌,飞行的速度突然缓了下来。
之前,她懵懵懂懂之中似乎开了窍:那“偷心”的感觉,其实就是对一个人的动心。也许就像小妹说的那样,她喜欢上某个人了,才会这样。
况且,他舔过自己的脸,应当对她是有好感的罢?原先她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只想试探子旬一番,借大师之手看看他喜不喜欢自己。但经过这次相亲之后,答案不言而喻。
子旬是仙家公子,自小养尊处优,彬彬有礼,自然会对每一个相亲对象都这样温和体贴、关怀备至。但他也将界限守得很好,却从不逾越一点半分。
他对仙君说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实则是对她的婉拒——他应该只当她是个普普通通的术士。
况且,她是妖,他是仙,两人在一起,恐怕天理不容。
还好她只是喜欢上了他那么一点点,这一点点,很快就可以释怀和忘却的。
如今他明知故问,还要让她带他去见那对付偷心妖怪的大师,不是在笑话她么?她腹诽起来,心里一阵窝火。
“不去了。”鲲鹏冷冷道。
“为何不去了?”
“我感觉不到那妖怪的存在,所以没必要再去了。”鲲鹏咬咬牙,说出了违心的话。
子旬感到自己的心嘶啦一下地裂开了,慌忙道:“鸾镜,你是说真的吗?”
鲲鹏“嗯”了一声,以后无论他去“偷”谁的心,都轮不到她来操心了。
他剑眉紧拧,心里委屈巴巴道:好你个鲸姬!亲都亲过了,居然狠心抛下了他。
不一会儿,瑶山府就到了。鲲鹏在府邸后门一个隐秘的角落停下,她又变回了那个姿色绝美的鲸姬。
在进自己的小院儿之前,鲸姬叫住了他。
“公子,我想……过些时日,就搬出去。”她微笑道,那双眸子温润如水,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为何?姑娘不喜欢这里么?”子旬试探道,眼神里有挽留,也有来自心底的冰寒。
“公子终究是要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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