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谕令很快下达,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积年的宫人眼皮子都不动一下,至多看着花骨朵一样的公主,心里叹息一声,唯独连岐公主呆呆的,像是傻了。
连岐身后的宫人许是年纪还小,啊了一声,“不是给齐太子求亲,而是齐王?那齐王都多大年纪了……”
姚夏瞥了那宫人一眼,拉了拉连岐的手,发觉她原本温热的手心都有些发凉了,面上带起一丝怜惜,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样子。
连岐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见姚夏的神情,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说道:“我没事……我母亲就是齐国的公主啊,我去齐国,比其他人去齐国合适得多了,不就是嫁的人老了一点吗?再怎么说也是去做王后的,怎么好像我是去上刑场了一样?”
“连岐……”姚夏低叹了一声,眼里泛上点点泪光。
连岐干笑了两声,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姚夏蔓延着悲哀和泪意的视线里,渐渐溃不成军,她抽了一下鼻子,突然抱住了姚夏,大声嚎啕起来。
哭了许久,哭晕过去的连岐被送上了回自己宫里的辇车,姚夏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用帕子擦一下都会疼,她在漱玉宫外站了许久,寒风凛冽,并不肯轻饶美人。
v666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就听姚夏平稳的声音传来:【我没事。】
宫人也急,又哄又劝,姚夏抽噎着不哭了,但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就朝宫道跑去,宫人只当她是要去追连岐公主,连忙跟了上去。
秦王事务繁多,日出早朝,日中到日落,基本上都是用来批阅各地送呈的奏牍,期间也会接见大臣,商议一些朝上没有说完的事情,姚夏来时,殿外站着好几个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大臣,还有那日见过的蒙威,手里按剑,在殿外带兵守卫。
宫人一路追着姚夏跑到这里,心里实在是怕得很,瑟缩着拉住姚夏的衣袖,“公主,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被王上知道你来这里,一定会狠狠地罚你的!”
姚夏擦了擦眼泪,看样子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摇了摇头,说道:“你回去吧,我今天一定要向王兄问个清楚。”
宫人都要哭了:“有什么好问的啊,王上决定的事情从来不改的,公主,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守在殿外的蒙威已经看见了这边的动静,大步上前,离得约有五步远的时候停住了步子,见是姚夏,还一副哭过的样子,他的面上露出了稍微有些意外的神情,但还是十分公事公办地说道:“公主,王上正在里面议事,不许打搅。”
姚夏对蒙威行了一礼,蒙威连忙避开,她又对他行礼,蒙威连忙说道:“公主,公主有事直说就是,末将真的受不起公主的礼。”
“这位将军,元嬴是真的有事想要见王兄一面,他在里面商议事情,我就在外面等他商议完,只求将军不要阻拦。”姚夏抬起哭红的眸子,语气里满是恳求。
对上那双泪眼的时候,蒙威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敲了一锤子,他面皮发红,嗓子也痒痒的,好半晌才硬邦邦地说道:“末将不敢拦公主,只是王上商议事情一向不记时辰……”
他原本想说天寒地冻的,你先回去,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未免过分亲昵,顿时干巴巴地闭上了嘴,姚夏连忙说道:“没事,我站在避风的地方等。”
话说到这个份上,蒙威也自然没有再多说的道理,让开路,由得姚夏去殿外檐下稍微避风的地方等候。
出来得匆忙,姚夏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裳,寒风吹得她发鬓微乱,面颊薄红,蒙威仍旧在殿外守候,只是时不时就要看过去一眼,姚夏微微低着头,似无所觉。
v666这会儿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自家宿主想做什么,她这是……想撩蒙威!
怀着一腔老岳父的心情,它挑剔地盯着蒙威扫描加分析:五官符合时下审美,身高一米八六,正经的盔甲覆盖下是完美的九头身。外在条件过关,出身前程这些也都不用说了,唯一值得商榷的是他的脾气性格。
蒙威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他知道这是错觉,因为他现在感觉像是做贼似的,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总是忍不住偷偷地去看避风处低着头的小公主,和那日明媚如春花的美人不同,寒风里的小公主看上去又小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地在解自己的披风。
嬴庄今天的心情是很好的,赵魏两国如预期般打得不亦乐乎,燕国那边也初见成效,少了一个重要的联盟,一向不合纵就龟缩的楚国也只能按兵不动,和齐国的联姻既定,原本因为征赵失利的秦国得以休养生息,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都足以证明一个人才能给一个国家带来的变化有多大,虽然对章闵仍旧心怀芥蒂,但嬴庄的心里显然已经有了偏向,甚至于也动过把元嬴嫁给章闵,好更加彻底地掌控这个人的念头,然而只是想了想,他就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了出去,正如对待齐国要稍作拿乔,对待人才也该恩威并施,不能一昧只满足他的胃口。
不过他今日高兴,却不是为了章闵,而是因为平陵君呈上来的一份书简,这份书简开门见山,阐述了一番秦国农耕的现状,稍加发散,提出了几个很好的建议,又见微知著,推及秦国今法,一共两卷书简,几百个字,却极为通透,嬴庄看完,陡然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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