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虞说是果然就是。原是前面尚有许多人,可快到山腰时, 就被三人不急不忙地追上了。
易之虞怀里抱着小的, 手上牵着大的,大的爬不动的时候, 就连拖带拽,头一个跨进了南华寺的庙门。
大堂之上, 佛祖金身巍峨, 荆照秋取了香, 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不求富贵荣华, 但求家人平安。
寺里很冷清。南华寺虽是本地香火最旺l盛的寺庙,可此时人不多, 只他们一家,旁的香客都未曾来,南华寺的僧人却不多。只在院外有几个清扫落叶的,大堂之上则只有个穿着白色僧衣的僧人坐在佛像后面的蒲团敲着木鱼。
若不是荆照秋拜完之后, 多扫了几眼, 还发现不了。那僧人很年轻, 眉目却尤其清俊, 倒不是像是个敲钟的,反倒像是个戏文里专唱旦角的乾旦。
当然,这只是荆照秋只在脑中过了一下的想法,揣测别人的身份多少不礼貌。那和尚敏感得很, 荆照秋才把眼睛稍稍看过去, 对方就停下敲木鱼的动作, 抬头望了过来。
这一望,荆照秋才发现不太对。
僧人的眼睛漆黑却毫无光泽,眼珠一动不动,显然是个——瞎子。
“施主三魂不稳灵体不合,当每日于日暮时分念三遍往生咒为逝者超度,渡亡魂早日超生。”僧人徐徐道。
荆照秋惊了一惊,呀,这个僧人竟然好灵的。怎么知道他这是借尸还魂。荆照秋立刻觉得这僧人的气质开始仙风道骨起来。
荆照秋立刻答:“当如大师所言。”
僧人平静道:“贫僧不过无名小僧,当不得施主大师之名。”
不用说了,这一定是南华寺最有能耐的高僧。趁着还没有人来,荆照秋赶紧向他求一枚护身符。荆照秋说的时候,甚至没有注意到易之虞有些无言以对的意思,易之虞并不是第一次来南华寺,但这个僧人绝对是第一次见。
他也绝不是南华寺的高僧,易之虞甚至想,如果现在把寺里的其他僧人叫来,都不一定有人能叫出这个妖僧的名字来。易之虞打量了僧人半天,最后将其定为妖僧。
一个和尚,长得这么——妖里妖气(易之虞抹黑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僧人,看看,从荆照秋看到这个秃驴后,他的目光有移开过吗!
妖僧。
但荆照秋显然对这个易之虞口中的妖僧十分感兴趣。
那和尚阿弥陀佛了几声,缓缓道:“我观你与我有缘,便赠你全家人每人一只护身符吧。”僧人从袖间掏出几个护身符,荆照秋正要去接,易之虞的手快他一步,半路截取,荆照秋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易之虞怕有危险。
易之虞检查了一遍,那护身符正面是一个卐,反面是朵金莲,入鼻则有淡淡莲花清香。护身符本身没有什么不多,只是数量……是不是多给了一个?
荆照秋心想,难道是大师视力不好,以为他们家四口人所以多给了。荆照秋诚实地问:“大师是不是多给了一个?”
大师摇摇头,但笑不语,敲着木鱼缓缓离去,剩下荆照秋还,摸不着头脑,可易之虞却已经把护身符收了起来。
“哎,你这是?”
“数目没错的。”我们一家人的。或许回去可以让文添祯把一把脉了。
荆照秋回味了一下,依稀也品出这个意思来了,在寺庙的后院吃斋饭时,脸立刻绿了。本来就没什么味道的小米粥含在嘴里顿时又苦又涩,尤其,当他和厨房的和尚闲聊得知,南华寺根本没有一个瞎眼的和尚。
“我是不是遇上骗子了?”荆照秋咬一口馒头喝一口粥,咬牙切齿,“我不信!”
易之虞很是淡定地给他夹菜:“嗯,骗子。”确实不是个正经和尚。虽然是个秃头,可头顶的戒疤都不正宗。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易之虞不说话,给儿子戴上一只,自己戴上一只,又把荆照秋的压在桌上。荆照秋看了半晌,主动拿起来戴着了。好吧,除了他们家到底几口人这件事以外,那个冒牌和尚都挺灵的。
兴许别人是自学成才的。
从寺里上香回来后,一家人倒没有回易府,而是往城外的庄子去。南华寺很远,来来回回早过了末时,庄子的人估算着时间,把庄子照着荆照秋提前吩咐的准备出来,人便全部离开,留给一家三口完完全全的自主空间。
荆照秋一进庄子就愣住,这和他说的布置有点不大一样啊,早就超过他所说的布置,可以说奢华过度了。瞧着大红大紫的颜色,他差点以为是结婚现场。
荆照秋结结巴巴对易之虞解释:“你听我解释……”
易之虞打断:“我懂。”
荆照秋:“……”不,你不懂。你这一脸期待的脸色根本不是懂的意思好吧!不过你今天是寿星,你开心就好。虽然装饰完全与荆照秋所说不一样,但到底合了易之虞的心意,也算歪打正着吧。
对于荆照秋来说,无论什么节日吃饭都是顶顶要紧的事。这种生日,自然也要大操大办一顿丰盛的美餐。他先蒸了点蛋羹让易之虞喂啾啾,才去厨房忙活。
易之虞搬了条一大一小两条凳子,坐在厨房里,一边给啾啾喂蛋羹,一边就在那看荆照秋的身影。好在,庄子的下人都很得力,一应物品都是准备齐全的,他要做的菜都洗好切好,荆照秋只要颠个勺。
易之虞盯着荆照秋忙碌的背影看。他穿着一件淡紫色绣竹叶长褙子,白色夹领绣梅花中衣,从背后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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