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风暴席卷的海水冰冷刺骨,浪潮下海怪的身影无声穿梭,危机四伏。
好在龟息之术本就属于防御秘法,大浪中的君临一时倒也不曾受到任何威胁,顾长月跳入海中,顺顺利利便将其拖到就近的岩石上头。
暗夜冗长,唯闻海风呼啸。
约莫半个时辰,躺在岩石上的君临才悠地睁开眼睛。
兴许是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他想也不想,直接弹起身子,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顾长月的位置,抬手便是一掌。
掌风卷起一阵血腥,疯狂肆意,可见毫不留手。
对于君临的反应,顾长月早有所料,当下身体一斜,足下滑出数丈避开攻击,随后站定身子,在君临第二lún_gōng击之前喊了句:“道友且慢。”
她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光明正大,清脆爽利。
君临掌风一顿,片刻后还当真撤回了招式。
然后,他抬眼看向顾长月。
尽管周围黑压压一片,没有一点光芒,但凭借他的目力,完全能够轻易看清顾长月的模样。
此番不由有些怔忪,只觉顾长月的模样极为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他自是想不起顾长月的,毕竟那个时候顾长月粗布麻衣,又刻意隐藏,实在普通不已,就算扔在人群之中也找不出来。
再者,这不到二十年间,顾长月便从筑基期修到了结丹中期,又加上功法的关系,更显高深莫测,饶是他君临如何揣测,也无法将她与那普普通通的小修士联系在一起。
君临记不起她实属正常。
对此顾长月并不在意,她也不提曾经的事情,只道:“东海海怪种类繁多,饶是你用了龟息之术却也未必能够避开深海油上来的强大妖兽,毕竟你也不过施展了前两层……”
语未毕,君临便已经开口,问:“你是什么人?”
龟息是魔道秘法,整个魔宫之中,若不属于权利中心,饶是元婴真人也无权接触。
想他君临能够接触此法也是因为得到暗影门门主垂青的关系,否则他根本就不曾听闻过此法,而顾长月不仅知道龟息术的存在,甚至清楚它分为几层。
只怕也是魔道中人。
魔修与魔修之间向来便没有信任可言,更何况他利用龟息之术并不是为了逃命,而是要摆脱一个正道女修的纠缠。
正与魔向来便是两个极端,泾渭分明。
正道弟子不容许与魔修勾结,魔道弟子更不容许与正道有染,而且相较于正道,魔道的处理方式更显疯狂残酷,他不怕死,却怕千寻莫也会受到牵连。
尽管千寻莫是千常尹的女儿,会那么一个正道大派庇护,但是据他所知,近些年魔道潜伏在正道中的奸细不少,那丫头又傻又天真,跟着他这么多年,见识是长了不少,本性却一点没有长进,只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坑害,他当真不敢掉以轻心。
想到千寻莫这个劫,他又是愤懑无奈,又是牵肠挂肚。
明明当初只是不忍扔下她不管而已,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忍渐渐变成了心甘情愿的保护和纵容。
明明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任意去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却开始渐渐习惯带着一个她。
她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规划。
有时候他也问自己,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夜深人静时,他甚至想过干脆掐死她算了。
然而,饶是他再铁石心肠,杀人无数,却依旧无法对她下手。
她对他笑,他便开心,她对他哭,他便束手无策,终于,他再也无法伤害她了。
他知道她跟在自己身边迟早会被识破,而跟着他,她终究不会有好的下场,因而他不得不狠下心肠,将她送回千常尹身边。
现下她也终于安全了,他想,若是眼前的女修提到方才的事情,那他便不会手下留情,绝对不能给她丢下丝毫威胁。
他看着顾长月,慢慢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态,凌厉的杀意自血红的衣袍下渗出,竟也蔓延着血腥的味道。
顾长月感受到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道:“方才的事情,我的确都看到了,不过我既帮了你,那么便没有想过要对你不利,你不必急着动手,先听我把话说完。”
君临眉头一动,但杀意不减,沉默许久才吐出一个字:“讲。”
顾长月笑了笑,道:“你与千掌教的爱女将来只怕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饶是相见,也必是刀剑相向,如此,你当真不难受吗?”
看得出来,这君临待那千寻莫非同一般,若非如此,又如何会想尽办法见她送回千常尹的身边?
想必他也知晓,跟在一个魔修身边,终究不会有好的下场。
果然,她一提到千寻莫,君临身上的肃杀之意立刻腾腾升起,看着她的目光之中则流转着锋利的冷芒。
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长月倒也不慌不忙,叹了口气,慢悠悠地道:“没什么,就只想问你愿不愿意把握机会,让千常尹对你刮目相看,接受你与千寻莫。”
君临皱眉,冷测测地问:“道友确定自己不是说笑么?我将那千寻莫送回不过是还了当年千常尹不杀之恩罢了,如何到了道友这里,便变了意味?”
顾长月自然知晓他不会那么容易便放松警惕,也不拐弯抹角,自纳戒之中取出一枚玉牌,道:“道友不讲真话也就罢了,不过这块玉牌道友先拿着。”
随后便将玉牌扔到君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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