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玄关处开门,是警察。
他穿着警服,又高又壮,无端让我害怕。
手扣住门,我没继续打开,不想让他进来。
他似是不满,用地方口音浓重的英语跟我说,“你是林舒?我是负责来问你关于罪犯alan的警官paul,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噢……对不起。”他主动提起,我还能把他关在门外?
好歹是警官。
我侧过身,让他进来。
paul不客气,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我快速给他倒了杯热水,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我绷直身体,紧张中带了害怕。
他先跟我说了一些alan的情况。
alan是连环杀手,手段花样很多、层出不穷……最重要的他作案很谨慎,从未被发现。他会在现场留下线索,往往是误导性的,警方围绕着他留下的似是而非的线索查了很久,最后都一无所获。
有可能,在这段时间,真正的线索已经消失。
这次是陆时报警的,警察赶到现场,发现尸体。他们例行公事勘察整栋房子,惊觉alan是令他们头疼的杀人案真凶。
警方看到alan居然横死,觉得不可思议。
alan死了,死无对证,他们只能问我和carl。我先醒,他们就先问我。
我也觉得很古怪,如果alan手法真的精巧到让警方无所适从,会死在我和carl手上?
那晚,alan看到恶心的东西很激动,像是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他每次杀人时,那些人都不会有呕吐物之流?他每次作案、清理现场时,都那么刚好是他状态好的时候?
我想归想,始终觉得这些与我无关。
既然alan是连环杀手,他把被关在门外的我作为目标不稀奇。
真正针对我的,应该是我和carl逃出来后追杀我们的那一车子人。
显然,警察只对alan感兴趣,都未必知道那车人的存在。
出于对n的事情都告诉他。从我清醒起,alan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能想起的都告诉他。包括,他看到我的呕吐物激动。
至于我认定他是精神病人,属于我个人臆测,我没有说出来。
n是正常人。
眼下alan死了,案子算破还是不算破,很难说。警方目前可以确定是他作案,但不清楚他是怎么作案的。而且,他从不失手,突然就死了,也是疑点。
大概是觉得有疑点,paul才再我说完之后挑拣几个问题问我。
我感觉到,他在怀疑我——为什么偏偏在绑架我时出事。
看着arl再醒过来会面对什么样的炮轰。
paul缠了我很久,一个问题颠来倒去地问。
我实在对alan一无所知,carl的枪也是alan的。
难道alan逼我用刀将carl大卸八块,我们都不能反抗?
警方放我和carl在陆时这里养伤,应该是如果我们和alan没什么牵扯,carl误杀alan,应该算是正当防卫。
“啪”,paul合上本子,终于结束。
“那个人,醒了吗?”他转移了重点。
我回:“应该还没有。我刚醒,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如果你不敢时间,可以等我朋友下来。”
陆卷耳是不是很严重?
paul和我纠缠了这么久,陆时都没下来。
估计paul认识陆时,没有要上楼。
他站起,“是我打扰,如果那个人醒了,请noah第一时间联系我。”
noah,应该是陆时的英文名,他们果然认识。
想到他认识陆时,我对他的恐惧就少了点。
我点头,paul总算离开。
这次我养好伤,就想回德国了。也不是留在德国,就是把小枣留在身边。小枣要上学,不能到处走。我应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陪他读书、等他长大。
小枣在德国的事情,都是richard处理的。我要学会自己处理。
我是认真的。
被alan囚禁时,那种渴望回到小枣身边的感觉,支撑着我抵抗。
如今我活着,不过身上多了密集的淤青,真的很幸运。
我关上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去多久,陆时出现在我眼前。
“卷耳还好吗?”我抬头,迎上他平静无波的眸子。
他说:“挺好的,已经睡了。”
我点点头,“carl什么时候会醒,刚刚警察来了,说醒了让你联系他。”
陆卷耳的病情,不属于我该关心的事,因此我没有多嘴问他。
“不清楚,”他说,“我去看看。”
我站起,“我也去。”
陆时应了声,走在前头。
carl的房间在一楼,如果我知道,领警官paul去看一眼很容易。
这次,我可以更清楚地打量躺在床上的carl,清楚到可以看见他眼尾小小的痣。他还是苍白,同样在病中,没了右腿的carl比陆卷耳更没有生气。
“他怎么晕了?”我问陆时。
他说:“腿断没多久,估计没好好休息。他身上有淤青、鞭痕,那天我拉他的时候估计撞到哪,伤口开裂,出了不少血。”
陆时说这些时,面无表情。
我却听得心惊肉跳。carl还那么年轻,却生生被alan截断右腿……忽然,我想到carl那时绝望无波的眼神。
手机铃突然响起,打破房间内的寂静。
不是我的铃声,是陆时的。
他侧过身,“我去接个电话。”
我点头,目送他出去。
多看了眼carl,我走出房间,上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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