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想想也是,展颜笑道:“太后说得极是,是奴婢杞人忧天了。”
陈太后点了三柱香供在佛前,随后扶着秋月的走来到暖阁,予怀正在里面不耐烦地踱步,看到她进来,神色一凛,拱手道:“见过皇祖母。”
“无需多礼,快坐下。”待各自落座后,陈太后扫了一眼予怀旁边一口没动的茶,微笑道:“怎么不喝茶,不合口味?”
“没有。”予怀扯一扯嘴角,随手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陈太后笑一笑,捻着佛珠道:“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皇祖母?”
“最近府里出了一些怪事,弄得孙儿焦头烂额,就想请皇祖母帮着断一断。”予怀努力想从她眉眼间寻到些许古怪,可惜并没有。
陈太后吹一吹茶汤上的浮沫,笑语道:“你府里的事,自己瞅着办就是了,再不行就问问皇后,怎么大老远跑来问哀家,哀家老了,想起事来比以前迟钝多了,能给你什么意见。”
“皇祖母历经三朝,论眼光,论阅历,论果断,谁又能比得上皇祖母您;孙儿遇到的问题,只有皇祖母才能帮着解惑。”
陈太后掌不住笑了起来,对秋月道:“你听听,太子今儿个这嘴跟抹了蜜似的,让哀家没办法拒绝。”说着,她慈祥地道:“行了,说吧,什么事。”
予怀将这两日发生在东宫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包括将予恒关入京兆府大牢的事情,当然,他并没有说出予恒对陈太后的指控。
听完他的叙说,陈太后面色凝重地道:“竟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因为这件事,我与大哥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知该怎么收场,母后将大哥视如己出,定是向着大哥的,父皇与母妃又不在,思来想去,就只能来问皇祖母。”
“这件事确实难办。”陈太后沉声道:“说实话,这件事确实处置的草率了,花蕊和张远也就罢了,他们毕竟是奴才,可予恒不一样,他是你大哥,是皇子皇孙,闹成这个样子,失了和气不说,传扬出去也会让人笑话,说你们同室操戈。”说到这里,她有些埋怨地道:“虽说予恒插手你东宫的事情,是越僭了,可你也不能这么冲动,全然不像你平日的沉稳。”
予怀叹气道:“孙儿原本一直敬重大哥,虽心不悦却也不想伤了兄弟之情,可大哥说了一件事,实在令孙儿难以忍受。”
陈太后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动声色地道:“哦,什么事?”
“大哥说……”予怀望着陈太后,说出在蕴酿许久的话,“三娘、宁月他们是皇祖母的人,是皇祖母让他们对孙儿下药,然后嫁祸花蕊。”
尽管予怀极力遮掩,但以陈太后的眼光又怎会看不出他掩藏在平静假像下的试探,故作震惊之色,愣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秋月生气地道:“满口胡言,太后疼爱太子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派人加害太子殿下,大殿下简直是疯了!”
“不得放肆!”在斥了秋月一句后,陈太后长长叹了口气,皱纹如鱼纹一般,争先恐后地游上脸颊,令她看起来老了许多,“予恒一直都不喜欢哀家,但哀家着实没想到,他竟对哀家痛恨至此。”
“这么说来,果然是大哥编造出来的?”
陈太后不语,只是低头抚着绣有墨竹花纹的裙裾,暖阁寂寂,安静得连银炭在铜盆里燃烧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就在予怀等得不耐烦时,陈太后终于开口了,“把予恒放了吧。”
予怀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陈太后注视于他,一字一字道:“为什么你们兄弟,为了大周。”
“可是……”
“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陈太后打断他,沉沉道:“真相是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大周百年基业,是你们兄弟和睦,后宫安宁,所以齐王没有错。”说到这里,陈太后环视了四周一眼,轻声道:“哀家当年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好在皇帝念着母子亲情,原谅哀家,更让哀家回到静芳斋颐养天年,这些年对哀家来说,就像偷来的一样,现在……该是时候还了。”
秋月满面紧张地道:“太后您……您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还什么?”
陈太后哀哀看着秋月,“皇帝这一辈子吃了许多苦,现在他出征在外,哀家不能再令他分心了。”
“不!”秋月拼命摇头,跪下道:“您并没有做过,是齐王冤枉,根本……根本没理由,也没道理认这件事的。”
陈太后抚着她脸颊,涩声道:“不是每件事都要讲道理,讲理由,要是这么说,哀家早就不应该在这世上了。”不等秋月言语,她望向眉头紧皱的予怀,“你出宫后,亲自去京兆府给你大哥赔罪,然后把他接出来,皇后那边也去好好认个错,至于哀家,会出一份罪己诏公诸天下。”
“皇祖母想将这件事揽上身?”予怀眉头紧紧皱着,他心绪纷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陈太后。
“享了这么多年福,也该为大周,为你们这些小辈做些事情了。”说罢,陈太后对冯川道:“去拿笔墨来。”
“太后三思啊!”冯川跪地急呼,把戏演得十足。
“去拿!”面对陈太后的命令,冯川始终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面对冯川无声地抗议,陈太后怒容满面地道:“你以为你不去拿,哀家就没办法了吗?秋月!”
听到陈太后叫自己,秋月“扑通”一声跪下,“太后三思!”
陈太后又连着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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