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道目光罢了,却令丫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心头被一种无形的压迫笼罩,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恐惧,连喘气也困难。
琴清亦是十分不悦,转头道:“平日真是太纵着你了,竟如此口无遮拦,该罚!”
丫环回过神来,急忙跪下道:“姑娘息怒,奴婢……奴婢也是替姑娘不值。”
“多事!”琴清斥了她一句,起身朝东方溯深深欠身,“都是琴清管教无方,令紫鹃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实在对不住。”
东方溯眉目冰冷地道:“刚才那话,看在你的份上,我只当没听到,但不会再有第二次,希望琴清姑娘明白。”
琴清轻舒了一口气,再次欠身,“琴清明白,多谢公子宽宏大量。”随着这句话,屋里寂静无声,银炭在铜盆中徐徐燃烧着,不知什么时候,梅枝上几个花苞开了一半,透出里面的殷红。
琴清默默看着梅枝,忽地道:“琴清能否问公子一件事?”
“姑娘请问。”得了东方溯的话,琴清樱唇轻咬,抬目道:“公子与夫人可是自幼定亲?”虽然紫鹃刚才所言有失妥当,但确实,那日在画舫中看到的女子太过寻常,不足以相配。
“不,我与夫人相识于战乱之中,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慕千雪,东方溯目光异常温柔明暖,似一池刚刚破冰而出的春水。
“携手十余年而心不改,实在难得,你夫人真是幸运。”尽管琴清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透出一丝酸涩。
东方溯笑一笑,摇头道:“你错了,我才是幸运的那一个,可以娶到她为妻。”
琴清默默看着他,半晌,她羡慕地道:“你对你夫人真好。”
东方溯正要说话,屋外传来扣门声,“姑娘,江大人来了,说要见您。”
紫鹃拧眉道:“他不是前日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他想来就来,谁还能拦着。”琴清淡然说一句,歉疚地道:“方公子,我有客要见,不能再陪你说话。”
东方溯笑一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也罢,姑娘就陪江大人吧,能够能够与姑娘畅谈多时,方某已经知足了。”
“实在对不住。”琴清咬一咬唇,轻声道:“若是公子日闲暇,不妨再来坐一坐。”
“好,那方某明日再来叨扰姑娘。”东方溯拱手离去,在走到楼梯时,与一名紫锦长袍,与江越有几分相像的男子擦肩而过。
楼下,张进看到东方溯下来,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极力挣开一直围在身边的几名女子奔上来道:“七爷您可算是下来了,奴才实在是快招架不住了。”
东方溯好笑地看着衣衫不整,满脸红印的张进,“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予恒呢?”
“儿子在这里。”予恒跌跌撞撞地奔过来,面色潮红,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显然是被人灌了几杯。
张进扶住予恒,哭丧着脸道:“这里的姑娘实在太可怕了,七爷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赶紧走吧,再待下去,奴才怕自己真的晚节不保了。”
东方溯哭笑不得地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了行了,走吧。”
张进如逢大赦,赶紧扶着予恒离去,在踏出红袖阁时,他们二人齐齐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道:“可算是出来了。”
东方溯摇头道:“有那么可怕吗?”
“有!”二人异口同声地答着,张进一边抹着脸上的印子一边大倒苦水,“七爷您是不知道啊,那些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实在是不堪入目,还一直灌奴才和大公子酒,简直是……”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自认最为恰当的形容词,“龙潭虎穴!”
予恒被冷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深以为然地点头,“对,就是龙潭虎穴,可怕得紧。”
东方溯摇头笑道:“男人的温柔乡,居然被你们说成龙潭虎穴,也是有趣。”停顿片刻,他对予恒道:“你底下那么久,可有发生什么事?”
予恒用力抹了把沾着雪花的脸庞,一边思索一边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客人来来往往。”
“确定吗?”
予恒听出他话中的不满,低头仔细想了一会儿,道:“儿子记得,最后走的时候,来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人,红袖阁的艳娘亲自招待的,很是恭敬,应该来头不低。对了,父亲走下楼梯的时候,他正好上去。”
东方溯淡淡道:“总算还没有被酒灌醉。”说着,他转头对张进道:“看清楚样子吗?”
张进点头道:“看清了,三十来岁,看他那身打扮,非富即贵。”
东方溯微微一笑,望着风灯光芒灯罩下细密的夜雪道:“你就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张进诧异,努力回想着那人的模样,半晌,他不确定地道:“七爷可是说像江尚书?”说到这里,他倏地一惊,脱口道:“两淮盐政使?”
“就是他!”东方溯淡淡道:“琴清一日只见一位客人,可江叙一来,就立刻相迎,一个拒绝的字也没有,听她的丫头说,江叙前日才来过,也就是说……他可以随时随时见到琴清。呵呵,看来咱们这位江大人不仅常来红袖阁,还关系不浅。”
张进拧眉道:“红袖阁就是一个销金窟,就咱们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去了百多两,这江大人三天两头过来,得扔多少银子下去啊。”
东方溯目光森冷地道:“无妨,他扔多少,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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