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医院中,气氛焦灼而又压抑。
抢救室里,医生在争分夺秒,挽救伤者的生命。
杨进财坐在抢救室外,双目无神,神情呆滞,自从事发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工地搭建的钢筋脚手架塌了。
倒塌的时候,有不少工人正在施工。
这次安全事故直接导致四名工人从十多米的高空坠下来,在地面上施工的五个工人来不及躲避,被几百几千斤重物压倒。
五个人当中,一个人轻伤,三个重伤,生命垂危,另外一个人当场死亡!
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还是脚手架坍塌如此低级的错误,直接夺走两个工人的生命,作为这个工地的包工头,他难辞其咎。
虽然责任不全在他身上,但毕竟闹出人命,赔钱要赔到倾家荡产不说,这次事件过后谁还敢跟着他干?搞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
完了完了。
这下全都完了。
这几年城市大建设,他有幸从中分了杯羹,虽然承包的都是些小项目,但从未发生任何安全事故。
他这个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不拖欠农民工的工资,所以有越来越大的农民工跟着他干。如今死亡一个,重伤三人,他的多年积攒好口碑毁于一旦,光是伤者的手术费,后续治疗费,少说要小几百万。
当包工头也不容易,尤其是他这种小包工头,钱是赚了点,在城里买了一套九十平米的房子,和一辆普拉多越野车,除此之外,手头就没有多少盈余了。
就算他卖了房子,卖了车,也填不满这天坑啊。
杨进财一夜之间从云端坠入深渊,正值壮年的他,一夜之间白了头,仿佛苍老了十岁。
“呜呜呜……”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开学了,前两天还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全家都指望着他那点工资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
伤亡者中,全部都是农民工。
他们是家里顶梁柱,一家老小就靠那点微薄的工资过日子,尤其是孩子要上学。如今家中的顶梁柱倒了,对于这些留守妇女、留守儿童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伤者家属连夜从老家赶来,上到八十岁的老母亲,下到嗷嗷待哺的幼儿,无不悲痛欲绝,泪水都哭干了好几回。
等待,是一种煎熬。
伤者家属迫切地想知道结果。
但又害怕等来一个噩耗。
在这种极度恐慌的状态下,年纪比较大的,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差的,也相继病倒了。
陈煜作为当事人之一,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看在这些家属哭得死去活来的,陈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是个意外,虽然他打心底起讨厌杨进财,但杨进财再怎么奚落贬低他,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杨进财身上。
“你们不用担心,手术费的缺口以及后续的治疗费、医药费都由我来承担,不会有事的,大家振作一点!”
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希望看到,他与杨进财的个人恩怨不应掺杂进来,他会尽最大可能帮助这些家庭走出阴影。
“什么!?”
“是真的吗?”
“小兄弟,你再说一遍?”
伤者家属悲伤过度,近乎晕厥,大多没听到陈煜在说什么,有几个年轻的妇女眼睛一亮,但一看陈煜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旋即神色一黯,暗暗哽咽起来。
伤亡九个人,赔偿费将是一笔巨款。
但身处漩涡中心的各个部门绝对会踢皮球、打太极,相互推卸责任,走法律程序也要有个过程,这样一来,赔偿款不会及时下发,钱不到位,这直接会影响伤者的治疗进度、康复情况。
“小煜,你说的是真的?你……”
闻言,杨进财眼睛一亮,脸上也多了几分神采,可他从地上爬起来,堪堪走几步,这才想到陈煜不过是个无业大学生,父母还是个农民,家境贫苦,能拿出几个钱,怕不是在吹牛吧?
想到这里,杨进财神色一黯,也懒得说教陈煜,失魂落魄地道:“呵呵,你都自顾不暇,怎么会有多余的钱帮助我?你家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陈煜忽然问道。
“啊?”杨进财一脸疑惑。
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吧。
陈煜正义凛然地道:“首先有一点你要清楚,我选择帮他们垫付医药费,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愿,我没有帮助你,我不会帮助你,你也不配让我帮助!”
“哈哈……”
杨进财哼哧笑了两下:“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帮我也好,不帮我也罢,但这一切有个前提,你得拿的出钱来,你有这么多钱吗?”
没钱还在这里大谈无常援助
这不是在伤者家属伤口上撒盐吗?
他的心情非常不爽,非常压抑,而陈煜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他自然就把陈煜当成宣泄目标。
“你叫我当场拿个几百万我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但十几万还是可以的……”陈煜悠然地说道。
他有种要亮出黑卡的的冲动,但杨进财这个俗人只怕还不认识黑卡,拿出来也白搭,搞不好还会闹出笑话。
“还十几万?哈哈哈……”
杨进财脸上的鄙夷之色越来越浓,“你当十几万是一堆数字么,说有就有,说来就来?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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