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局闹地震,王鹏到任后第一次主动找潘广年。
“潘书记,财政局在查账,拍卖的事也进行不了啦!我想先与外商接触一下,您看怎么样。”王鹏开门见山。
“延松市长怎么说。”潘广年不答反问。
王鹏笑笑:“我想先请示一下您的意见,再向许市长汇报。”
潘广年岂能不领会王鹏的用意。
“政府工作,还是要尊重许市长的意见。”潘广年看着王鹏道:“不过,我看着你一路成长,知道你一直是位坚持原则的好同志,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华夏语言博大精深,潘广年表面上沒有作出具体指示,但“坚持原则”和“你办事我放心”就明白无误地把俩人的关系绑成了同盟。
潘广年端起了茶杯,王鹏起身告辞,走出两步却又似想起什么:“潘书记,高涵双规,虽然还沒有全部查清,但财政局也不能群龙无首,该有个人主持大局才对啊!”
刚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的潘广年闻言,目光在王鹏脸上扫了又扫:“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王鹏笑着说:“我來东江时间这么短,财政又不是我分管的工作,还真说不出什么來,组织部应该更了解吧。”
说完就朝潘广年点头再见,拉门离开了。
潘广年看着王鹏消失在门角的背影,老半天回不过神來。
王鹏提醒了潘广年,高涵的落马,虽然不一定会撼动许延松,却是安排自己心腹的大好时机。
但是,财政局一直被许延松和高涵把持,潘广年对里面的人事一直插不上手,根本谈不上培养亲信了。
潘广年托腮沉思的当口,王志飞走了进來,把几份需要潘广年签字的文件放在桌上。
王志飞跟潘广年已经有三年了,潘广年的脾性他已经摸得清清楚楚,看他一脸沉重托腮不语,知道王鹏刚刚进來说的话是砸在自己这位老板的心坎上了。
王鹏在进潘广年办公室前,已先在王志飞的办公室闲聊了一阵。
从当年东子介绍俩人认识起,几年來,俩人虽谈不上经常见面,但來往一直沒断。
东子帮王志飞铺路升了职,王鹏除时不时会给王志飞一些烟酒,又把他老婆安排进了刘胖子的公司当出纳,跟着刘胖子从小打小闹买些股票,到后來也试水炒了两回期货,赚了一百多万,一下子从那个位子票子房子娘子儿子要啥啥不全的苦逼科员,变成了要啥有啥小日子过得甜蜜美满的科级干部,而且作为市委书记的秘书,未來的前途也是可以想像的。
潘广年却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秘书与王鹏有着过深的交情,他如果早知道这些,恐怕他是不会把王志飞带东江來的。
“书记,我给你重新泡杯茶吧,茶能安神。”王志飞拿起桌上的杯子进内间把水倒了,又出來取了茶叶罐,在杯子里置放了茶叶,冲上热水,恭敬地放到潘广年面前。
潘广年接过杯子,吹了吹浮沫,抬脸看着王志飞说:“志飞,坐,我们聊聊。”
王志飞了解潘广年,每回只要心里有事决定不下,就会托腮沉思。
俩人磨合期过后,王志飞只要给潘广年泡上一杯热茶,潘广年就会把自己决断不下的事情抛出來聊一聊,倒不是一定要听王志飞的建议,更多是为了打开自己的思路。
王志飞依言在潘广年对面坐下,潘广年却不急于说话,连喝了两口茶才放下杯子问:“我们來了这段时间,你对财政局怎么看。”
王志飞知道今天这场谈话的作用,因而也很谨慎,他既不能太着痕迹,又必须对潘广年的思路作些引导。
“书记,我只是您的秘书,对财政工作一窍不通,实在不敢胡乱发表意见。”王志飞犹豫着说。
潘广年看他一眼:“在我面前,说错了也沒关系。”
王志飞还是为难地看看潘广年,磨蹭了半天才说:“那我如果说得不对,您就批评指正。”
“嗯。”潘广年又捧起了杯子,低头喝茶。
“我不懂财政,只是从管理的角度看问題,财政局在高涵的领导下,一直都是搞一言堂,毫无民主可言,相当不利于组织工作的开展与落实,而且也阻碍了人才选拔与作用的发挥。”王志飞不敢多说,说完了还不时看着面无表情的潘广年。
“人才。”潘广年喃喃地说:“财政局有人才吗?”
“……”王志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潘广年立刻注意到了王志飞这一表情,皱眉道:“有话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王志飞不好意思地咬咬唇说:“这都是机关干部私下里的传言,我怕说出來,您批评我。”
潘广年不悦地说:“我们作为国家干部,本分做人不参与影响同志团结的议论是对的,但也要懂得区分背后言论与向组织坦诚的不同意义。”
王志飞有点紧张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说:“是,书记批评的是。”他这才正视着潘广年说:“据财政局和其他一些部门的同志反映,财政局党委副书记纪凡是管账的一把好手,业务能力相当突出,只是,只是……”
潘广年对王志飞今天说话的不爽快很是不满:“只是什么。”
“只是他前些年接连得罪许市长,才使得高涵获得了破格提拔,这些年纪凡一直属于靠边站一类的。”王志飞说到这里再也不往下说了。
潘广年却站了起來,在办公室里來回踱着:“这个纪凡我还是有点印象的,但是给我的感觉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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