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撕扯,让这场景看起来十分骇人。
电话还在不停地响着,如同一只无形的白骨爪,插紧她的心房,一点点攥紧。
小时候看过的鬼片一帧一帧地从眼前掠过,容鸢的脑海里空白了两秒钟,最后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接起了电话,又猛地挂回去。
开玩笑,大半夜接这种电话,万一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东西怎么办?
毕竟,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霍格尔听到电话被接起来,刚张开嘴,就听那边“砰”的一声,紧接着电话进入了忙线。
黑眸略显几分阴鸷地盯着手里的内线电话,他脸色也不禁有些黑,顿了顿,他又耐着性子拨了一个回去。
这人,是在耍他?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容鸢接起来,还没来得及挂,就听到冷冷的声音顺着无线电波传来:“你要是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明天让我查到是谁,我就如你所愿,让你在会议室里过夜过个够。”
“……”
容鸢怔了下,低头脸色尴尬又复杂地瞧着手里还没挂回去的内线电话。
这道嗓音——
是方才接电话那个男人?
所以她刚才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容鸢边在心里笑自己幼稚,边擦了擦虚惊一场过后的冷汗,只听那边继续言简意赅地问:“在哪。”
她又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应该是在问她现在在哪。
不过这拽得二五八万的态度让容鸢浑身难受,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从善如流:“c区,会议室。”
“等着。”
“喔。”她闷闷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乖乖听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用这种近乎吩咐的语气说话。
也许是因为他声音太好听了?
可是——
“你不是觉得我在耍你玩,不肯……”
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掉了。
就和方才她挂电话时的果断决然如出一辙。
“……”
容鸢无语地将无线电话握在手里,半晌才放了回去。
心中暗暗吐槽,现在的男人啊,不光脾气拽,还孩子气得可怕。
果然还是她师哥成熟稳重英俊帅气。
正想着,意念一转,忽然注意力又落在另一件事上——
她之前不是已经说明了自己被困在会议室么,那男人为什么会问她在哪?
莫非……容鸢眸光闪了闪,他去找过其他会议室了?他不是不信她么。
这个联想让她心里蓦地生出奇怪的感觉。
是一丝丝未知的生涩,是她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的。
如果这世界上有人会在不相信一个人的时候还对他出手相助,要么是有所图,要么……
就是心思太纯净了。
奈何这种虎穴狼窝里出来的货色实在很难和“纯净”二字搭边,容鸢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那个男人怪怪的。
另一边,霍格尔也同样作此想。
他也觉得自己怪怪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闲事?
别说那人是不是在耍他都还不清楚,就算是真的被困在会议室里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走到配电室,为c区恢复了供电,边乘电梯上了会议室的楼层边想,可能是那人的声音太过奇特,奇特到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有着怎样一张脸。
又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勾起了他心底残存的善良。
随着“叮”的一声响,厚重的电梯门在他眼前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被堆满了楼道的电脑桌和办公椅,他抬眼看过去,果然会议室的大门被一堆桌子柜子堵得严严实实。
男人眸光一暗,视线所及之处,是谁的身影被月光笼罩,映在会议室的磨砂玻璃上。
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这道影子给人的感觉与他之前听到的嗓音相若,说是男人,有些太纤细了,说是女人,又实在过于修长。
看得出对方就是以一个十分随意的姿势靠在办公桌上,侧脸的线条完全投射在玻璃上,放大了她高挺的鼻梁和英气的眉骨。
只是个暗色的轮廓而已,霍格尔却仿佛在心里活生生地勾勒出了一张面容。
楼道里静悄悄的,容鸢又投注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早在电梯停下时就听见了声响,她抬脚一蹬地面站直了身体,一步步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清清嗓子,问:“是你吗?”
霍格尔听到她的问话,面色无波地反问:“谁?”
“你呀。”里面的人显得很是开心,连连拍了好几下门,“快帮我把门打开!快点!”
霍格尔觉得好笑,看着面前的重重障碍并没有马上动作,“你知道我是谁?”
容鸢急道:“我等你好半天了,你先把门打开再说好不好?”
霍格尔还是不动,唇齿轻轻咀嚼着她的用词,“等我?”他眉心略微一挑,这一天沉重的心情都在这个有趣的陌生人面前烟消云散了,“你怎么知道我是你要等的人?”
容鸢又冷又饿,实在没兴趣和他争论这种哲学问题,想也没想就敷衍道:“好好好,我等的不是你……”
男人脸色一僵。
很快,收束成一贯的刻板冷漠,“原来是我打扰了,告辞。”
容鸢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的脑回路竟然是这样的!
听到他真的转身要走的脚步声,她挖心挠肝,忙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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