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止长眉一拢,面如寒霜,“你在胡说什么?大姐怎么可能害你的孩子?”
大姐就算行事再没有底线,也远远到不了会加害他的孩子的地步!
佣人听到那边的动静,无奈道:“陆总,唐小姐为了让您回去连这种不找边际的话都说得出口,庄小姐可是为了您命悬一线、生死未卜呢,您自己好好衡量一下吧……”
“陆仰止,我求你。”唐言蹊握紧了掌心,用伤口崩裂的疼痛来制衡另一种慌乱和疼痛,“陆远菱给我吃了药,她现在不让我出门,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你……”
“你把电话给大姐。”
唐言蹊无力地快要癫狂了,“我现在出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
陆仰止听到她激动里夹杂着虚弱的语气,不像是装的,可是……
她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病人”,万一她就想用这种手段骗他回去呢?
黑眸微微抬起,眼尾掠过亮着灯的急救室,他喉结一动,道:“言言,我出门之前是经过你的允许的,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庄清时有瓜葛,你不要再闹了,嗯?身体不舒服就去找大姐,她虽然有时候对你过分些,但不是那种心狠手辣——”
嘟嘟嘟三声。
是电话被人挂断的声音。
唐言蹊在痛得满头大汗的绝望中靠着门板想,她是为什么要把这最后一通救命的电话打给他?
她为什么不打给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打给……墨岚?
是为了在这濒死的关头证明什么呢……呵。
——我所有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我不喜欢的事情你就不会再做,还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也不会缺席了,是吗?
——是。
那坚定的一个字犹在耳畔。
呈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种心寒到死的、极致的绝望。
他宁可相信那个女人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也不相信她说的痛,也不回应她的呼救。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庄清时有瓜葛。
最后一次吗?
唐言蹊的眼里已然无泪了。
她在最终爆发的撕裂般的痛楚中诡异地冷静着,嘲讽地想,这最后一次足够害死她肚子里的胎儿,那么,还有下一次吗?
陆仰止黑着脸望着手机屏幕被挂掉的来电,说不上来理由,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还是道:“安排一个医生回去看看她,千万别出事。”
语毕,把手机重新交到佣人手上,披上消毒大褂,重新进了手术室。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唐言蹊还在不停地用手敲打着门板,兰斯洛特的死、顾况的死、还有躺在icu里植物人一样的赫克托纷纷从她眼前走马灯般的划过。
她生平第一次绝望到这种境地,感觉呼吸间吸入肺腑的都是冰冷的刀锋。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凌迟着她,男人踹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趴在地毯上、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他顿时脸都沉了,大步走上去,把她抱进怀里,俊朗的眉目间满是阴沉沉的心疼,“言?”
唐言蹊气若游丝,打开双眼,又缓缓闭上,“我的孩子……”
“我看到了。”他的手盖在她脸上,温和地开腔,生怕哪个字再刺激到她,“言,我带你走吧,好不好?”
唐言蹊听到这话,手指攥紧了他的袖口,崩溃地哭出来。
为什么说是崩溃,因为那眼泪真的像是从泪腺里崩开的,“墨岚……”她呜咽着,所有话音都含在嘴里,每个字都带着莫大的痛楚和绝望,“我的孩子,你救救它,我求你救救它……你带我去医院好吗,你带我去医院……”
墨岚垂着眼帘看着女人在他怀里不停颤抖的像个没有庇护没有归处的流浪的小动物。
他的目光一下子拉远了,想起十几年前那个雪夜。
她也是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发抖的他身上。
他们两个还真是永远都这样,相互取暖。
这是命运吗?
可是他的言,从小到大不肯对人展露出一点脆弱的人,永远强势乐观冷静从容的人。
她也会对人说出“求”这个字吗?
这是,有多疼啊。
他低头在她眉心上轻轻一吻,虔诚又平静,“言,它已经没有了,不去医院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了,好吗?”
它已经,没有了。
唐言蹊失魂落魄地打开双眼,余光里,是她周围的一滩血。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子都是湿的,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都说杀人诛心,她这样子,大概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甚至不想问墨岚为什么在这里,不想问陆仰止回没回来,不想问他要带她去哪,就这么哽咽着点了下头,泪流满面。
墨岚把她抱起来,一步步走下楼,带回车上。
陆远菱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看着男人去而复返,点了根烟,倚在门框上,“用的是什么药?”
陆远菱面无表情地抿了口茶,“对身体副作用很小,我用的剂量也不大,是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本来就不稳。也算是让你捡了个便宜。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对陆氏和仰止下手,带着这个女人走得越远越好。”
“她看上去可不像是没受什么副作用侵蚀的样子。”墨岚冷着脸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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