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他的声音冷漠中透着不耐,“很讨厌。”
……
唐言蹊回到租住的酒店,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翻看那本书。
三百多页,厚厚的一本,比她大学时用过的教材内容都丰富。
虽然没什么理论知识和教学大纲,但里面的实例却是再珍贵不过的资料。
一页一页翻着,总能看到书页旁边偶尔有些批注,力道遒劲,字体气势磅礴,都说字如其人,此话不假。
可是陆仰止身为一个站在巅峰的人,他为什么要研究她年轻时候写的不成气候的东西呢?
不懂。
唐言蹊向前台要了些酒,边喝边往下看。
很多年轻时候的故事就这么不期然浮现在眼前,遥远得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看看她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啊,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代码里,每一行每一句都不留余地,极具攻击性。
房门被人敲响。
唐言蹊大着舌头问了句:“谁?”
门外的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听到这句话时,拳头握紧了些,俊脸绷着。
对方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心都掏空了。
她打开房门,见到的却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唐言蹊瞳孔一缩,“顾况?”
五年了。
顾况看着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老大。”
不过,他的目光似有若无流连过楼道的拐角处那抹高大挺拔的影子。
最煎熬最复杂的人,是那个迫不及待敲了门,又匆匆忙忙躲起来的人。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墨岚。
唐言蹊手里还拿着酒瓶,她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来了?进来坐。”
顾况又看了眼楼道拐角,摇头,“老大,我就不进去了,你跟我们走吧。”
有三分醉意的唐言蹊很快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我们”,却装作没听见似的,垂着眸,“去哪啊?”
“回家。”
“家?”唐言蹊轻笑,“哪有家。”
唐家,庄家,还是陆家?
“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难道你对陆——”
“嘘。”唐言蹊半醉半醒间,食指搭上了唇,痴痴地笑,“不提他。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我走不掉的。”她似笑似哭地重复,如同掉入某种没有出路的死循环,“我走不掉的。”
明明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眼里的内容却深得没有底,让人没由来地感觉到沉重和悲伤。
“老大,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顾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顾况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唐言蹊平静地打断他,挥了挥手,“你带着你主子,哪来的回哪去就行了。别给我添堵,也别给陆氏添堵。”
听到“陆氏”二字,顾况的眉心明显一沉,“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偏心?”
“我没有偏心。”唐言蹊道,“只是我在榕城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情我自己做不到,我需要靠山。”
“非陆仰止不可吗?”
“那我找谁?”唐言蹊反问,声音拔高了些,刚好够整个楼道都听见,“当年庄家出事,他为了保护庄清时把整个庄氏的死盘接了下来,所有的人证物证、我能想到的东西都在他手上!我不找他难道找你,你去给我偷出来吗?”
顾况一震,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你要重查当年的……”
唐言蹊灌了口酒,“我自己做的事我认,庄忠泽的死我脱不了干系,这五年牢狱之灾就当是在罚我枉害一条人命。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该由谁来负责,我迟早把他揪出来。”
“你有你自己的主子。”她看也不看顾况,嘴角有薄薄的弧度,“不用一口一个老大的叫我。他想扳倒陆仰止,你让他提着刀正面刚,谁赢谁输我绝不多问一句。总惦记着从我身上下手,也太不男人了。”
顾况闻言脸色一变。
眼见唐言蹊要关门,他一伸胳膊挡住了她的动作。
“老大,你这话是认真的吗?”顾况望着她,神色有些痛苦和受伤,“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墨岚是为了谁才想扳倒陆仰止的!我们从小到大二十年的友情,他尽心尽力为你做了多少事,难道都偿还不了五年前一个小小的错误吗?”
他表情里的质问和锋锐让唐言蹊一阵恍惚。
小小的错误?
她淡淡地挽唇,细眉间绕着浅浅的凉薄,“我还真不知道。”
话音落定,她把顾况的胳膊往门外一扔,再不犹豫地把门关上,落锁。
顾况站在门外,一寸寸收拢手指。
刚想再敲门,却被人拦住了手腕。
“墨岚!”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
“住口!”男人两道长眉蹙得稍紧,开口沉稳冷峻,“她是你老大,不准在她面前放肆!”
“你他妈也是个没心肝的!”顾况一拳重重捶在墙上,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才跟老大翻脸的。
男人的五官深邃而英俊,气质更是万里挑一的卓然,穿着藏青色的西装站在灯光下,如一副唯美的画。
不过,此刻的他若是入画,这幅画的色调,必然是黯淡神伤的。
“当年是我失德在先,才害得她和陆仰止走到这一步,她记恨我也是应该的。”男人垂着眼帘,敛去眼底的自嘲,“现在她要重查五年前庄家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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