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这一运动的耕者有其田衙门主官杨涟的功绩让朱由校赞不绝口。他将工部的屯部和水部从工部中分离,组成新的农部,负责天下农业水利之事。而杨涟被任命为农部尚书,以原工部郎中陈所闻为农部左侍郎,管理农政农事,以原工部郎中左光斗为农部右侍郎,管理天下水利之事。
六部突然变成七部,自然让很多人都颇有微词。在此事未成之前,朱由校已经将消息透露给了阁臣和六部,结果通政司收到大量奏折,要求皇帝守祖宗之故例,不可随意修改原有各部。
在大朝会上,朱由校说道:“三省六部,古已有之,如今六部尚在,三省呢?唐时还有政事堂呢,现在有吗?内阁以前也没有吧,现在呢?朕登极诏中说道,朕要除旧布新,革故鼎新,现在不过改一小小工部,就开始要朕守旧制了,按你们的意思,那就是什么都不能动了,那还除个什么旧,布的什么新?”
除旧布新,革故鼎新几乎是每个皇帝的登极诏中都会有的一句话。只是一直以来都是皇帝说说而已,大臣听听罢了,现在朱由校要来真的了,大家就觉得如果如此,那就会国将不国。这让朱由校极其恼火。
好在阁臣都支持皇帝的举措,其实大家都觉得六部每一部管辖范围过大,尚书职权太过,而且容易出现部内扯皮现象,将六部分拆,有利于突出阁臣位置。所以阁臣与皇帝一拍即合,都同意分拆工部。
杨涟一跃而为尚书,左光斗也成为右侍郎,让很多东林人喜不自胜,觉得皇帝还是离不开东林人。然而杨涟却在此时宣布,以后各位臣僚拜访,只要不以同道自居,涟欢迎之至,但如果以党派同道相访,则敬谢不敏。
这话的意思是明显了,东林人如果想以同道之名而来联络感情,那还是免了罢。这其实是退出东林党的意思,这让东林党人很是无奈,便有人讽刺杨涟忘恩负义。
这让杨涟更加不屑,于周报上登了一则声明:东林乃大家交流学术之所,并非是朋党相助之地。若王洽这样的无君无父之徒,涟实羞于曾经与其为伍。杨涟之官职,乃自己习经书,过科举,办实事,圣君明见万里,乃赐之以为国尽力也,不知涟忘本在何处?从今以后,以党派之名,以同志之称者,皆杨涟之所恶,大家都相忘于江湖最佳。
这则声明报社是收了他钱的,只是没有广告那么贵。王承恩发现了一个新的利润增长点,特意在周报上做广告:本报承接刊登声明,价格若干,规矩如何。一时有人登声明征友,有人登声明割席断义,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陈所闻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资历本来远弱于左光斗。但他对农学很有兴趣,自己十六岁的儿子就在研究院农事科。他在工部原来是负责屯部这一块的,农部重点显然要放在农事上,而水利方面朱由校有意以后独立出来,成为一个专门的水利部。所以朱由校将他升为农部左侍郎,而擅长水利的左光斗只好屈居右侍郎。
可是左光斗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资历高,而任工部郎中后做事也认真负责,最后却在陈所闻以下(品阶一样,左高于右),便以为是为东林出身所累。他一咬牙,便欲效杨涟登出声明,反出东林。结果被他弟弟左光明劝住了。
左光明道:“杨涟因李三才之事和东林人生分,特别是与王洽两兄弟一直不和,早有反出东林之意,此时刊登声明,顺理成章。而三哥此前一直与东林人牵扯不清,便是与杨涟也有过不同意见。此时效杨涟而行,则天下人会以为三哥是想阿谀皇上,只怕会得不偿失。不如平日里与东林断绝,不再与他们掺合,慢慢地就淡了断了,皇上自然也会看在眼里。”
左光斗对他作一揖道:“多谢八弟提醒,为兄太过于在意,反而没有八弟看得分明。”
左光明回了一礼道:“三哥,我们农事科实习期尽,愚弟在三哥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来的时候教授说过,实习后如果要行水利之事,便要一人负责一条江河的治理,到时弟便是三哥麾下之将了,到时还要多多指教,有错便要指出,不要顾及愚弟的面皮。”
左光斗笑道:“这个放心,有功不会埋没你的,有错也不会给你遮掩,对了,陈左侍郎的公子也在你们农事科,和你不是一级的吗?他好象没有在实习之列呀。”
左光明道:“陈公子年纪尚小,教授不放心他到地方来实习,而是让他和几个年纪小的同窗去整理徐教授,哦,就是徐阁部的农书,说这本书非常重要,是以后农部的指导性书籍。”
左光斗道:“徐阁部在万历三十五年丁忧时,便开始试着种各种作物,而万历四十一年时,又在天津垦殖五年,写了许多与农事有关的文章,他认为以前的农书语焉不详,早就想要写一部包罗所有的农书,只是自皇上登基后,便一直受重用,辗转于户部吏部及内阁,自然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写书了。如今既然有农事科的学生帮助,只怕很快就能成书,到时为兄就可以拜读大作了。”
左光明道:“徐阁部一直受皇上重用,现在还是阁臣兼任天官,如此重职,有明一朝实在罕见。听说是因为在陛下潜邸时便与其熟识,所以才会有如此际遇。”
左光斗看了他一眼道:“光明,当今皇上不是一位以亲近与否来决定重用程度的皇帝。兄弟这两年寻思,陛下有一喜一恶,喜者,擅长于做事,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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