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感业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玻璃的事情漏了,有人顺藤抹去了灞水?”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熟稔,说话的时候也少了许多官腔,多了些随便。当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话也是越来越直接,少了不少含沙射影的试探。
“并未泄露,也没有小毛贼去了灞水,只是有些事儿朝堂上不方便说,所以和圣上说了个谎。”
一边说着,他一边躬身请罪:“还请圣上赦免微臣的欺君之罪!”
唐武宗并没有因为鱼恩欺骗自己而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问:“究竟是什么事儿?”
鱼恩也不拖沓,直接回道:“因为玻璃牡丹。”
闻言皇帝眉头一皱,疑惑的问:“玻璃牡丹?感业寺和玻璃牡丹有什么关系?莫非这玻璃牡丹是从感业寺传出来的?”
这一次鱼恩卖了个关子,笑语盈盈的回答:“也对,也不对。”
闻言皇帝的脸上又画了个更大的问号,满是疑惑的问:“此话怎讲?”
“说它对,是因为无论是兖王还是杞王,他俩得到的玻璃牡丹应该都出自感业寺。说它不对是因为这两朵玻璃牡丹,并不是源自感业寺,而是源自灞水皇庄的作坊。”
听到这个回答,唐武宗的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轻声呢喃:“两个牡丹一个出处,那就是说这一切很有可能……”
在皇帝略微迟疑的功夫,鱼恩迫不及待的接口:“圣上猜的没错,微臣也以为这里面是有人在故意挖坑,所以才顺着玻璃牡丹这条线,想要找到挖坑的人。”
“如此说来,那个崔凯就是从你手里买玻璃牡丹的人了?”
“正是如此。”
“他又把它送去了感业寺?”
“按照京兆尹的说法,应该是。”
说道这里,唐武宗忽然沉默了,沉思许久后,他忽然抬起头,满脸自得的问了一句:“那以贤婿看来,这件事和兖王有没有关系?”
鱼恩也没有要隐瞒什么的意思,十分干脆的回答:“微臣愚见,肯定有!”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唐武宗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也许此刻的皇帝,并没有把兖王当成儿子,而是把他当成了对手。
短暂的沉默过后,皇帝忽然说了句让鱼恩始料未及的话:“此事就交给上柱国处理,贤婿回去准备准备,明日起去国子监讲学。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哈工大》在大唐繁衍生花的样子了!”
“圣上,此事……”
鱼恩还想反驳一句,可是皇帝显然决心已定,也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拒绝:“此事朕自有取舍,贤婿就不必过问了。朕既是一国之君,也是个父亲啊,又怎么忍心因为这件事让琦儿陷入万劫不复?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上柱国来处理吧,朕相信他应该更有分寸。”
对儿子的称呼从兖王变成琦儿,鱼恩却并没有从中听出父亲的慈爱,而是听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他忽然发现,皇帝是在算计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肯定不会如他所说,查到兖王就戛然而止,而是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把兖王查的体无完肤,把所有的支持者查的永无出头之日。
如果鱼恩没有猜错,皇帝是想用引而不发的方法来威胁兖王,让他和他的支持者投鼠忌器,不敢再有违抗皇命,甚至和自己对着干的行为。
当然这件事上倒霉的不只是兖王等人,肯定还会有杞王一党。
道理很简单,你李峻居然连这种小儿科的当都会上,太让我这个当爹是失望了。立太子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朕还要好好看看你的表现。只是好好表现的应该不只是杞王,还有他那些敢于因为杞王和自己唱反调的杞王一党。
一把软刀子,两面是锋刃,就这么正反两下就把杞王和兖王都给打击了,皇帝最不想谈的立太子问题,当然也就这么解决了。
试问在这种背景下,两边的支持者,谁还敢和皇帝叫板?真把你们的黑料搬出来,你们还想当太子?能活命就不错了!
从一个政客或者是皇帝的角度来说,唐武宗的选择完全正确。他需要自己的政治筹码,需要自己的驭下之术,只有这样才能让皇权越来越强大,才能他驾驭整个帝国得心应手。
然而,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他太过残忍。
有了这个把柄,他就不会再一味的打压兖王,而是会偶尔给他一点甜头,让他以为自己还有继承皇位的可能,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让这个儿子带领他的支持者越来越听话。这就是个软刀子,会一刀一刀的把兖王割得削弱模糊,乃至于因为立场的改变,经常性的妥协,让他众叛亲离。
难怪人们常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皇家,弟弟算计哥哥,儿子算计父亲,父亲也算计儿子。
有了这颗钉子,鱼恩不难预见王起等人的未来。他们不只会变得投鼠忌器,还会失去一贯的向心力,互相猜忌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互相埋怨的戏码会越来越频繁的上演。
似乎是没感觉到鱼恩的异样,又或者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想法,唐武宗还在继续规划着他理想中的未来。
“作坊的事情你也先放一放,朕准备把作坊先交给薛元赏。”
对于让自己交出作坊,鱼恩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一旦从玻璃中尝到甜头,这位皇帝肯定会打作坊的主义。
交给薛元赏鱼恩也不意外,因为能让唐武宗信任的人并不多,经历这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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