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公领着鱼恩走到正堂,寒暄几句请他坐下,然而将所有人遣散,李家人只留下李牧,就连与鱼恩有过接触的李憨都没留下。
等李憨不甘的离去,老太公抬眼看看鱼恩,再将目光放在他身后的刘猛等人身上,欲言又止。
鱼恩并不愚钝,马上就明白老太公是有话要与自己说,有外人在场不方便。
转头对着曹灿与香儿,刘猛说道:“外面正在卸粮,出去看看。军士鲁莽,别惊扰了李家庄的百姓。”
曹灿与香儿都不蠢,当然明白鱼恩的意思。只是刘猛不明白,还理直气壮的与他顶嘴:“公爷让某家保护驸马的安全,某家可不敢留驸马一人在这里。”
曹灿似乎与刘猛天生八字相克,每当刘猛出丑的时候总不忘调笑两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你说的对,我俩就先出去,你在这里保护驸马爷。”
说完话也不理会别人,径直走出正堂。
见他还没有挪动的意思,鱼恩先是暗骂一句,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瓜皮,叔父怎么会点你为偏将?再想出口训斥几句,却被激灵的香儿抢了先。
“刘将军带来那些军士个个威猛无比,将军若是不去,恐怕我和曹将军管不了。”
娇滴滴的一声刘将军让刘猛很是受用,再看看老太公与李牧,两个老弱病残显然对鱼恩构不成多大威胁,这才点点头开始往出走。
一边走还一边拍着胸脯跟香儿说:“不是某跟你吹,就某家带来那些人,曹灿还真不敢管。他要是敢跟某家的兵执手画家,某家第一个把他放倒,给兄弟们出气。”
走出房间后刘猛还是不放心,安排几个人守住门口,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
等众人都走出去,鱼恩这才对着老太公拱手行礼说:“老太公若有话说,如今可以直言了。”
唐朝还没有椅子,大家都是坐在蒲团上,或许是因为年岁过大,体力不支的关系,自从入座以来,老太公双手一直扶着拐杖,也许这样能让他坐的省力一些,稳当一些。
“郎君可知道这里为何叫李家庄?”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声音有些浑浊。略微思量一会儿,鱼恩才听出老人家并没有说什么扶风县的黑幕,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鱼恩只知道李家人在这里住,叫李家庄便是理所当然。但是既然老太公问起,想来答案没那么简单,只能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大唐士族多养家奴部曲,以耕田地,若是家族旺盛,自家奴隶,不敷应用,便会将土地租给客户。而客户们聚居之地,便称为庄,李家庄便是李家客户聚居之地。”
说话的不是老太公,而是李牧。老人家只是在李牧说完后微微颔首,示意鱼恩这也是自己要说的话。
身为后世人,鱼恩还怎么听说过“庄”有这个说法。在他的印象中,张家庄,王家庄,李家庄,都应该是谁家居住在此而得名,却不知道居住在此的人家全是客户。
至于客户,指的是那些自带农具,种子等生产资料租借土地耕种的人,他们便是佃户的雏形。只是这个时期叫客户,佃户的称呼要到宋朝后才有。
李牧的话说到这里,鱼恩已经发现问题所在,疑惑的表情瞬间爬满脸颊。既然李家庄本是客户聚居之地,那么李家这个主家怎么会住在这里?
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太公接着李牧的话说:“我李家本是陇右李氏旁支的客户,与郎君还有不浅的渊源。”
老太公说话的时候,略微混作的声音伴着轻微晃动的拐杖,似乎说这句话要用到不小的力量。
鱼恩听完这句话,忽然惊愕当场,他似乎知道李家与自己的关系了。
鱼恩的父亲本名鱼注,冒认荣阳郑氏,改名郑注。后来还娶了个七宗五姓之女为妻,虽然是旁支,但也是正宗的七宗五姓,出身便是陇右李氏。
看见他脸上的表情,老太公手中的拐杖晃动的更加厉害,一字一顿的说:“老朽便是令堂娘家的客户。因为郎君外翁仁慈,赐予李家不少良田,老朽才得以率领家族繁衍。始自今日,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颇为兴旺。”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吐字清晰许多。老人家说这番话似乎用了不少努力,说完话已经有些微微喘息。
昨晚李牧兄弟回来后,老太公把他俩叫来谈了许久,经过李憨口述,他知道鱼恩的根底,今天一见面便迫不及待的说出来。
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一念之仁帮助的李家,居然与自己还有这般渊源,鱼恩当即起身,给老人家恭敬地行一个大礼。
“老太公如此仁义,得就百姓无数,外翁若是在天有灵,必然万分欣慰。”
更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老人颤巍巍的扶着拐杖站起身,给鱼恩还礼。
而后浑浊的双目精光爆射,挺胸昂首的说:“老朽本是废太子承乾之后,虽然没落至此,但也算是大唐皇族。为大唐抚育百姓,乃老朽分内之事,不敢当郎君如此大礼。”
也许这番话老人家一生说过无数次,就算已经九十岁高龄,就算已经吐字不清,说来还是铿锵有力,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他当不起,鱼恩更当不起。现代人虽然忘了很多优良品质,但是尊老爱幼可未必比古人差。因为现代没有身份的尊卑,怎能让老人家给自己行礼?
急忙过去搀扶着老人家坐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到这一幕,李牧悄悄的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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