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刹那,元素怔立当场,每一个毛孔都被冷汗沁透,遍体生寒,她大着胆子追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可是,电话那头死一般的静默片刻后,挂断了。
毛骨悚然!
心跳得差点就要脱离胸腔了,恐惧感让她迅速做出反应,下意识的就拨了那个从来没有存入通讯录,却不需要思索就能随手拨出的骚包‘8’号。
电话接通!
那头,男人轻轻‘喂’了一声。
“钱傲我……”
“我这忙,待会打给你。”
他的声音低沉,严肃,将元素原本想要说的话一下噎在喉咙里,心下怅然,那啥的时候甜言蜜语,心肝宝贝儿的一阵乱叫,提上裤子就变了一个人。
这就是男人!
那边儿,钱傲匆匆收线,继续开会,j·k公司刚在j市的两个大的房地产项目一个接近竣工,另一个已经可以交付使用,而就这次会议是为接下来的重新竞标的老城区开发项目做研讨。
不久前,翔实地产竞标到老城区开发项目后,项目刚一上马,这郑厅长就因在该工程中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同时,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这对j·k这支在j城地产界的生力军来说,无疑是好事儿。当然他们都不知道,在这起重大工程建设领域受贿案中,钱傲扮演的黄雀是如何运作的。
此时,偌大的会议室,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变幻莫测的落在他身上,公司有明文规定,开会的时候不准接听任何私人电话。
董事长一向公私分明,这还是他第一次自行破例,而能让他破这个例的,无疑是对他相当重要的人。
……
嘟嘟!
那边挂断的声音,让元素的胸口闷得特别难受,长呼吸一口气,好久才回过神来,又免不了有些自嘲,自己怎么能对这种花心萝卜偶尔表示出来的一点点温情迷了心智?
她和他之间,其实什么也不是,如果非要强加一种关系的话,也是最恶俗的买卖关系,他又怎么会来管自己的死活?
蹙着眉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屋外,金灿灿的阳光泛着耀眼的光芒,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又会真对她怎么样?
这么一想,心就安定了不少,匆匆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去ares,昨天就和颜色约好的,《婚色》开拍在即,原本的女三号却突然怀孕违约不拍,颜色决定去剧组试镜,姐们儿义气,她得陪她一起去。
不过这妮子也忒不厚道。
昨晚在学校眼睁睁看着她被姓钱的拉走,不吭气也就罢了,一晚上没回去也不兴打个电话问问,哼,一会再好好抻掇抻掇她。
刚走到ares门口,包里的手机又开始叫唤了,一看又是陌生的号码,心脏有点发虚,直到那铃声都声嘶力竭了才接了起来,没料到会是朱彦打来的。
她的语气没有延续以往的不冷不热,却略显沉重,期期艾艾的东拉西扯了好久才说上重点。
“元小姐,仲尧今天情绪有点不稳定,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怎么了?朱姨,我上午有点事,原本是想下午过去的。”不知道仲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元素还是有些担心。
“你还是马上来一趟吧。”
作为j市市委党史研究室主任,她打心眼儿的就瞧不上这个出身平凡的狐媚女子,可儿子喜欢,目前又是非常时期,要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放下身段打这个电话。
话一说完,也不管元素答应与否,直接掐断了电话。
“……”
元素瞪着手机愣了半晌,今儿是什么日子?第三次被人挂电话,真该查查皇历,是不是诸事不宜。
但不管怎么说,仲尧有事她无论如何也得去,几乎没怎么犹豫,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医院。
在车上,抱歉地给颜色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
当然,这次她没忘了先掐电话。
……
一到医院,就见朱彦焦急的在病房外来回踱步,旁边站着仲尧的主治医生邵仪德,在低声说着什么。
心里骤然一沉,难道真有那么糟蹋?她连忙小跑过去。
“朱姨!”
见她来了,朱彦委婉地点点头,眉目间写满了不愉。
任何一个无法占据儿子心目中第一重要位置的母亲,对待那个半路出现,抢占登陆的程咬金,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怨恨,这就是自古婆媳关系最致命的魔障……朱彦虽说是高级知识分子,却也不能免俗。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起床就傻坐着,早饭不吃,邵医生说那腿又开始肿胀、发炎了,要给他拍片看骨痂生长情况,还死活不肯。”
一席话,听得元素脑袋阵阵发懵。
仲尧出事以来,情绪就一直不算稳定,这元素是知道的,可像这样消极抵触治疗还从来没有过,朱彦的声音字字敲在她的心尖上,想起昨晚自己正和那个男人……心里的愧疚神经逾发绷紧。
如果不是……
可是,没有如果。
一看这两个女人六神无主的样子,邵仪德叹了口气,说:“像他这样的年纪,发生这种突发状况,很容易患上创伤抑郁症,目前来看,你们也不必太过焦虑,不过,你们家人要多关心他,不仅是身体上,尤其是情绪上,尽量不要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元素那颗心,煎熬得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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