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就算是庶女,却也是林家长房唯一的庶女,自幼就养在宋夫人膝下,最得疼爱。
可以说,林逸身份在贵女中,算是颇为出众的。
能与林逸往来的,身份自然不会差。
士族里出来的女郎,大多自幼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更是诗书琴画地渲染着。
于是性情都免不了娇纵,爱好风雅,将粗俗贫民视作蝼蚁粪土。
在这些女郎眼中,南方民众便是披发纹身的粗鄙之人,最是愚昧粗野。
顾遥是江南而来,在她们眼里亦如是。
“女郎何必这样瞧不起贫民,这大齐,若没有这些,贫民,又是哪里来的社稷朝堂。”她顿了顿,唇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来,“座中诸位的父兄,都是朝中官员,或是世家子弟,所得的尊敬,原本就是这些贫民所给。若是诸位瞧不起所谓贫民贱民,自然也当不起他们的尊敬。
顾遥的话音一落,所有女郎都对她怒目而视,脸上红红白白。
都是世家娇养出来的女郎,虽是娇纵狭隘了些,却绝不是糊涂之人。
顾遥这一番话,便如巴掌甩上去,所有人自然晓得她的话是对的,反驳不得,于是自能兀自生气。
“哼,士农工商,原本就有贵贱之分。再说了,顾氏阿遥,你不过一介平民,还是江南来的女子,这些大道理干你何事?真以为你的话有什么用。”
座中其他女郎的年纪都要大一些,加上只有孟章身份最尊贵,于是只有她出言来针对顾遥。
就是话说完了,没有人搭腔,孟章还是得意洋洋的模样,全然不曾想一想是不是该出这个头。
不过林逸吱了声,道:“阿遥既然这样强调南蛮子不差于我等,”林逸的话才说到这里,其他女郎便面露不快,她们何等尊贵,这个顾遥,真是!林逸见众人果然面露不快,于是唇角浮起笑意来,“那便让阿遥与我们比试一回,好证明自己的话。”
话一说完,林逸唇边的笑终于抑制不住。
顾遥好奇地看了林逸一眼,林逸贯来直来直去,何时这样耐得住性子了。
先前顾遥来林府第一天,她便直接来赶人,便可见其人没有什么头脑,更不像是什么使阴招的人。
如今这一会回,却是叫孟章当出头鸟,自己半天一言不发,最后却一眼挑起争端。
顾遥是自江南而来,却绝称不上南蛮子。先前孟章说起,她懒得解释,毕竟都挤兑别人时,夸张这一文学手法,是势必要用的。
且,用得越多越好。
只是,林逸却一言成了,顾遥作为南蛮子中的一个,要与这些世家女郎比较,好判出贵贱。
无论如何,都是先把她划做了另一派,好来一起对付她一个人。
再说了,南蛮是异族归顺,在天下人眼里,原本就微妙些,于是却故意将她一个寻常女郎划分过去。
实则又是故意的羞辱。
顾遥年纪已经差不离了,在寻常人眼里,是要倚仗林家觅一个如意郎君的。
世家大族,会要一个南蛮身份的女郎做妇?
顾遥倒是不在乎这个,也不打算要嫁一个如意郎君,活出一个花团锦簇儿孙满堂。
“那便让阿遥与我们比试打马球。”
孟章忽地出声,她的声音清亮,语调软糯,极为清楚地响起了。
马球?顾遥嘴角抽抽,实在不晓得要说什么。
若是她没有记错,先前便是她们嘲笑她不会打马球吧。似乎,叫嚷得最厉害的,便是提出比试打马球的孟章。
“阿章先前不是还道我不会打马球,是自乡下来的粗人么?”
似笑非笑的。
其实顾遥可以用更呛人的话还回去,只是重生为顾遥之后,祖父顾乔教导她学医学诗书,生生把一身傲气磨得温和。
“我们都穿着衣裳,打马球最合适不过。”
这个我们自然把顾遥排除出去。
“阿遥,别磨蹭了,走罢,正好日头已经弱了。”
便有女郎来-拉顾遥,几人便拥着顾遥出去,才不管顾遥会不会打马球。
或许,应该是就是看准她不会打马球罢。
这座茶楼偏僻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茶楼不远处就是打马球的场地,自然空旷。
想来,先去茶楼小坐,便是为了先避开正午的日头,顺带挤兑羞辱她。
她确实不会打马球。
前世在深宫里,年幼时自然不可能接触到马球这么危险的游戏,再稍微年长,便是无休止的软禁。
等到重生回来,江南受胡人影响不多,玩马球的气确实没有流行起来。
所以,她确实不曾接触过马球。
她正有些头疼,便看见孟章已经出来了。
少女穿着浅蓝的圆领袍,革带上金属的带勾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将一把腰肢收得纤细。
原本就清妍娇嫩的一张脸,在这样英气的装束下,显得极为骄傲明艳。
这个孟章,确实有天之骄女的气场。
“顾氏阿遥,快些,我与你较量。”
见只有孟章一人骑马而来,便知是一比一的较量,于是嘴角泛起些笑来。
她还以为要所有人与她自己一个人比较呢。
因为自始至终,这些女郎都在以多欺少。
孟章看见顾遥笑,自然觉得莫名其妙,下巴一抬,眉梢扬起来,越发傲气得很。
“快些,莫要磨磨蹭蹭。”
顾遥自然晓得不会有衣服换,于是细细挑了一匹马,直接翻身上马。
她翻得利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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