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一串推论的确是有板有眼,若不是胡小酒知道他们的确无辜,连她自己也要相信了。许多村民都信服了,连看他们的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一瞬间胡小酒有些讶异,这真的是普通村民们可以拥有的眼神吗?阴骘、毒辣又绝决,就像是一群亡命徒。
“亡命徒”这三个字让她瞬间地恍神,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居在这里,为什么那么不欢迎外来者,他们有什么秘密?
忽然,村民们纷纷抬起手躲闪,胡小酒这才发现,空中飞舞着密密麻麻的药材,项白大吼一声:“跑!”胡小酒便被他扯着飞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村民们拔腿就追,“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身后石头,木棍接踵而至,忽然胡小酒眼一花,竟然是一把镰刀扎在自己脚前。
“啊啊啊啊啊!”胡小酒尖叫一声,跑的更快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跑那么快过。
胡小酒他们一路狂奔,村民们穷追不舍,瞧那架势分明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才肯罢休。
“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胡小酒边跑边问,她的肺几乎要炸了,可是她不能停,也不敢停,她也顾不得累不累,她只知道自己停下来就会被无知残暴的村民,乱刀砍死,乱棍打死,生不如死!
“快了!跑!继续跑!”项白忽然停下来对她说道,“你去山洞等我!”
“你呢?”
“别管,跑!”
胡小酒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但是她只能继续跑。她没有多想,关于项白要做什么,也没有考虑过,村民们知不知道那个山洞的所在,因为无论如何,那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她甚至脚下都没有停一停,就果决地朝着山洞飞奔而去。
山洞,她只知道那一个山洞,她就拼命地往那个方向跑去,伴随着一声巨响,石门再一次打开了。她飞跑进去,沁凉的空气立刻使她冷了下来。她不敢去太里面,可是这样洞口大开着又有什么用呢?他们还是会找过来。
她借着洞口的微光在石门内部找到一个小凸起,用进门的方法用力拍下去,门关了。
巨大的石门把她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阻隔开,眼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比起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更加黑暗,她觉得气闷,那巨大的黑暗让她无法呼吸,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棺材里,周围是无尽的绝望和沉重的死寂。
怎么办!她的头脑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后悔了,不应该关门的,这是她无法承受的黑暗。
可是要再怎样把石门打开?她颤抖着摸到刚才那个凸起,用力拍下去,手硌得生疼,却没有动静。
不,怎么会这样!她出不去了吗?又拍了一下还是没有用,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似乎要从嘴里跳出来,她疯狂地拍着那块石头做的凸起,掌心传来锥心的痛,痛得她想要呕吐,可是不管她怎样努力,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无力地躺在地上,地面很冷,冷得她连骨头都在打颤。她又想起那些村民们可怕的眼睛,不是她杞人忧天,她敢保证,一旦落在他们手里,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她认得,那是杀过人的人才会拥有的,绝望的、黑暗的、冰冷的眼睛。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睛的时候是她十一岁的时候,她的生母疯狂地扑向一个无辜又孱弱的男人,或许只因为那男人对怀孕的妻子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她就把那男人扑在地上,在他脸上抓出四条长长的血印子,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杀了你,杀了你……”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她按在地上的男人,却又好像不是看着他,那时候,她母亲的眼睛也是如此,绝望,黑暗,冰冷。
而她就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一瞬间,她看透了一切。
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的骨头已经冷透了,我大概快死了,她想着,因为她仿佛已经同这巨大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可是她竟然不再害怕了,呼吸也渐渐的平稳绵长,她躺在绝望里,脑海中是项白的样子,他说:“跑,继续跑,去山洞里等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流下泪来。
他会死吗?不,他不会,他那么聪明。如果换成别人,她一定会很担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个在外面的人是项白,她就不太担心,虽然他武功平平,似乎怎么样也不会是那群凶狠的村民的对手,可她就是打心眼儿里相信,他一定能化险为夷。
可是他怎么还不来?是他说的让自己在山洞里等着,那他怎么不来呢?难不成他忘了吗?还是说,那只是他在紧急情况下随口说的。
胡小酒觉得这很有可能,他或许记得,但是也许他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了,这也是很可能的。也许在他心里,她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却不知道,她在这黑暗里死去,慢慢腐朽,最终化作一堆枯骨。
那么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他让自己先跑,自己冒着危险与那些村民周旋,就已经是对她超常的照顾了。所以就算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能怪他,而是应该心存感激,毕竟他并没有那个义务,必须要照顾自己。
胡小酒,你穿越失败了,你就要死在这令人绝望的黑暗里了,她在心底自言自语。
忽然,空荡荡的黑暗里似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且这脚步声是从里面来的。
胡小酒紧张起来,她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光怪陆离的神像下,蹒跚地走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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