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觉得,回到c城以后,一切节奏都变得缓慢起来。没有家麟没有贺兰,花店的生意也被妈妈和奶奶包揽了,头几个月,她的日子真可用“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八个字来形容。
自从知道沙澜爆发僵尸症,她开始焦急地向永野打听金鸐和小菊的消息。
永野说他一直住在南方,北关的事知道得不多。四处打听了好几天后告诉皮皮,灵族事变后,青桑宣布由于东灵驻体,储帝已薨,根据狐律,将由天星族第二位继承人贺兰觿的堂兄贺兰翚继位。
于是,问题又来了,青桑发动了所有的力量,怎么也找不到贺兰翚。根据狐律,除非证明贺兰翚已死,帝位才会转到三位继承人,也就是贺兰觿的另一个堂兄贺兰翾。这中间将由青桑摄政。
而南岳官方则声称贺兰觿就是储君的本尊,由于青桑失职释放灵族,废其摄政之权,贺兰觿继承帝位。虽然灵墙消失,南北协议仍在,北关狐族不得擅自越界,更不得到南方狩猎,违者格杀匆论。
开始的时候,无论是北关还是南岳,大家都把灵墙的消失看作一个新的契机,对于雾霾严重、气候严寒、人口稀少的北关更是如此。不少家族摩拳擦掌,打算举家南迁,直到第一批趁灵墙失效跑到k城狩猎的柳灯赵家兄弟五人同时被诛,大家这才知道灵墙没了,南岳的守备也更森严了。驻守南关的柳灯明家是贺兰觿的死党,柳灯花家的首领花霖也旗帜鲜明地表示重金支持南岳布防。
当鹆门一线在头一个月内一口气诛杀了十七名偷猎者后,边境稍为安顿,直到传来沙澜流行瘟疫的消息。还没等大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沙澜各族的难民已成批涌入北关,不但包括老弱病残,还有凶猛的狼族。青桑焦头烂额,忙到无暇顾及南岳的政事。幸运的是,尚未发现狐族和人类被传染的病例。
所以金鸐和小菊暂时安全,皮皮心想。
她后悔以前只顾着与贺兰觿恋爱,对狐族政治毫不了解。以至于永野说起这些时,脑子完全是懵的,不知道贺兰觿居然有两个堂兄,也不知道南岳居然生活着这么多的家族。这些家族在南岳政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与贺兰觿关系如何——她也完全没概念。
释放灵族的后果远远超过了皮皮的预计。祭司大人说的没错,他的麻烦很多,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皮皮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是肇事之徒。
她又问起了花青旗。
永野告诉她,花青旗是花霖的妹妹。虽然花霖有十几个妹妹,但只有这个妹妹跟他是一母所生,因此特别亲近。当年花青旗“演出失败”囚禁沉燃,令花霖对狐帝心生怨恨,也导致了真永之乱时花家全体倒戈支持贺兰觿,并追随他一起来到南岳,成为南岳狐族最大也是最有权势的一支。
这个花霖是贺兰觿也不敢轻易得罪的。如今南北局势紧张,贺兰觿更需要花霖的忠心与支持,所以……
后面的话永野没说,但皮皮能够体会。
——所以贺兰觿要回魅珠,是想与花家……联姻?
阳历的四月二十三就是农历的三月三日上巳佳节。按照古礼,这一日大家都要到河边湖畔沐浴更衣,以清洁身心,去除疾病,《论语》中“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指的就是这一天。
清晨七点,皮皮只身骑车来到观音湖。
她本来是来这一带送花,路过公园,决定去湖边看看。
那次电话之后,贺兰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发过短信。皮皮自己也没有主动联系,毕竟快要离婚了。
祭司大人是个有条理的人,如果今晚他将出席聚会,应当昨晚就到达c城了。
他没来找她,也没有邀请她。
皮皮心想,这是狐族最高级别的聚会,她不是狐族,不请她去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祭司大人真想联姻的话,今晚也是最好的机会,狐律有云“仲春三月,令会男女,奔者不禁。”她应当看清形势,想清处境,不要在要紧关头给贺兰添麻烦。
湖上清风徐徐,吹起片片涟漪。
岸边几树梨花在风中摇曳,落花缤纷,如雪花飞扬。皮皮不禁想起贺兰觿第一次带自己来到这里的情景:湖边的篝火、茂盛的桑林、烤鸡的香味、清一色的俊男靓女……
祭司大人给了她此生最危险的初吻……
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站在一个树桩上,双手捧着他的头,两人的呼吸形成了一个宇宙。月光停留在他们的颈间,温热的肌肤闪着银光……
她记得小时候和家麟一起玩井字棋,皮皮打圈,家麟打叉,就这么简单重复的游戏,他们可以玩一下午毫不厌倦。后来贺兰觿用尾巴逗她,让她猜是从左边过来还是右边过来,她永远抓不着,这样可以玩一个晚上。
皮皮走进桑林,那个木桩还在,她轻轻地站了上去,闭上眼,抿起嘴,想像当时初吻的样子,感时伤逝,眼圈不禁微微发红。
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皮皮!”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去,从树桩上蹦下来,看见花青旗拿着几张纸微笑地看着她。
“别下来,”青旗一面说,一面将她拉回树桩,“你刚才的表情好极了,再做一次,我模仿一下。”
“嗨——”皮皮一摆手,窘笑一声。
“不做也行,我已经学会了,你看——”她找到旁边的一个树桩,站上去,闭上眼,嘴唇轻轻噘起,顷刻间,眼圈泛红,一脸的羞涩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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