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仿佛纵容任性小孩的口吻,让庄笙听的眉头大皱,抿着嘴不说话。
孟衍从电话那头的沉默体察到庄笙的倔强,口气更加无奈,几近叹息,“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十五年,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过。你小时候看到别人受伤都会做恶梦,要我抱在怀里哄着才能睡。这次看到那样的血腥现场,单只几天又怎么能够缓得过来。”到最后,孟衍叹出声。
“让你搬回来住又不肯,你小时候的房间一直在——笙笙,不要让我担心啊。”
男人叹气般的话语,让庄笙听得几乎落下泪来,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平复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已听不出任何异样。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挂了,还有案子要查。”
孟衍沉默片刻,咽下所有要讲的话,只声音低柔地嘱咐,“那好,你自己小心,任何时候不要一个人行动。如果遇到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庄笙应了声,孟衍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庄笙没有打断,安静听他说完,最后挂掉电话时,他低垂的头慢慢抬起,露出发红的眼眶。
小时候之所以要人哄,是因为知道有人可以依赖。当只有一个人生活时,再做恶梦又能如何呢?
再可怕的恶梦总会醒来,熬过去之后才会发现,原来不到一个人时,就发现不了自己能够坚强到什么程度。
——我还是会害怕,可是,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害怕。
孟衍挂断电话后,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他还是不放心,想起那天青年在库房里的样子,瑟瑟发抖,四肢冰凉,像小时候每次发作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如果知道青年独自一人时是这个样子,他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把人送走。
孟衍决定,还是去那人身边看着才安心。
车子慢慢驶出小区,经过两道安保才出的大门。在路上开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孟衍本没有在意,随意扫过去一眼,目光便凝住了。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车子性能又好,差点没刹住车撞旁边的护栏上。
孟衍双手把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神色一片冷凝。
屏幕上没有名字,而是一串数字——不像是任何正常的手机或座机号码。
孟衍面无表情接起电话,耳中传来异国他乡的语言。孟衍一直安静听着对方说话,没有出声。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一分钟不到,电话那头便挂断了。两个人全程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然而当电话挂断瞬间,孟衍脸上布满寒霜,浑身散发着冷气,车子里几乎结冰。
手机震动一下,传来一张照片。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倒在血泊里,衣裳整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态安详,仿佛熟睡一样——躺在自己的血水里熟睡。
女人交叠的手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扑克牌。
——红桃k。
守林老人这几天都跟着帮忙,他养的那条黑狗比警犬还有用,几具尸体差不多有一半是这条黑土狗发现的。
没有想到自己看守的山林埋藏了这么多具尸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悲哀,这些天话都少了许多。
老人沉默地拿着烟杆抽烟时,那条土狗就安静地蹲坐在他身旁。
一人一狗,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
之后两天庄笙也参与了搜寻工作,他在发现尸体的几个地点细细探查了一翻。史柯问他看出了什么,庄笙没有立时回答。
“已经七具尸体了,致命伤全在一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幻想,能让一个人变身杀人狂魔?”史柯的语气满是不解,他是非常普通的正常人,理解不了这些变态们的思维。
庄笙从地上站起来,视线依旧盯着地上,“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什么?”史柯没听明白。
庄笙抬头望向他,没有像他那样义愤填膺,神情很平静,“凶手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动作利落,他也是慢慢磨炼出的杀人技巧。”
史柯听得眉头大皱,“只有真正穷凶极恶的罪犯才会去磨炼什么杀人技巧,他的幻想世界里到底有什么,让他隐居深林还能杀这么多人?”
庄笙沉默了下,说道:“他杀的不是人,是他眼中的‘怪物’。”
史柯眼一瞪,声音陡然抬高,“那只是他一人眼中的‘怪物’,实际却是活生生的人啊。这样看来,这个藏在深山老林的凶手,才是真正的怪物。”
庄笙不说话了,他没有史柯这样疾恶如仇。望着这片遮天蔽日与世隔绝的森林时,他在心里想,如果是自己孤身一人躲在这种地方许多年,还要受幻想折磨,一定活不下来。
调查工作陷入僵局,为了旅客的生命安全,该景区已经关闭。还在是淡季,人不怎么多,但一具具从山上抬下的尸体,还是在小县城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失踪是一回事,看到人死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森林里住着一个杀人狂魔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来此游玩的人不仅没被吓走,反倒兴趣盎然地留了下来,说是要围观警察抓捕杀人狂。
松县县城里,一部分人担心着,一部分人兴奋着。担心的是本地居民,毕竟他们长年住在这里,身边就隐藏着个杀人狂魔谁不害怕;兴奋的则是来旅游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他们又不会留在这里。
因为森林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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