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睿并未追出去,宫凌俊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宫凌睿转眸看向靖轩帝,笑问“如何?”
靖轩帝冷哼一声,道“玉玺,在朕玉枕中!”
宫凌睿慢慢将他的身子扶起,从玉枕中拿出玉玺,在手中掂了掂。
“如今你该是满意了?”靖轩帝瞪着他道,“诏书朕已经让夏文杰所书!”
“皇叔难道不知,他是活不了了的,那诏书……”宫凌睿笑了笑道“自然也是要随他而去的!”
“你!”靖轩帝气结,抬手愤愤指着他,却不知该如何说,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回天,他如今被人拿捏着,动不了任何人。
缓了缓,他叹气道“你不想他死,但是这天命乃帝师所批,你就不怕,他将来挡你的路?”
宫凌睿笑了,低低一声之后,他抬眸看着靖轩帝,道“皇叔既然讲着万里江山交到我手上,便不该再插手!”
“至于这江山天下,我让它万里江山如画,还是如一盘散沙,日后便是我的事了,皇叔还是……安心养身子便是!”
说完,他将玉玺揣进自己的怀中,一边踱步朝大殿门口而去,一边摆手道“皇叔该安享晚年才是!”
靖轩帝躺在龙榻上,眼睁睁看着宫凌睿步一步朝着殿门而去,感觉那万人之上的尊荣,也随着他那一步一步,远离了自己。
从此之后,这南陵的天下,将会是另一个朝代,另一番景象,无论繁荣昌盛,还是颓败不堪,都再与他无关了,就是有关,他也再不能插手。
一生在这至尊之位,一辈子掌控着别人的兴衰,别人的生死,如今,一朝权柄下移,甚至被架空,他心中不是滋味,他深深闭眼,长长叹了口气。
从继位,到如今,二十五载,当初的他,也是他们这个年龄,也因为一个女子心动过,也因为手足深情互相维护过,也因为储君之位,被人算计过。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经历过。
但是如今想来,这二十五载,漫长又短暂,从一个毛头小子,到功于心计,心狠手辣的君王,他手上没少沾染别人的血。
当年他就是藏在这龙榻之下,一刀将尚书令毙命,偷走了和政帝的传位诏书,又从密道逃出,再声泪俱下地哭喊着进了宫,进了这偌大却渗着凉意的宫殿,在这龙榻前涕泗横流地握着和政帝已经冰凉的手,一声声喊着“父皇!”
之后呢?朝臣以皇上未曾留下传位诏书将他扶上帝王之位,黄袍加身,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
然而,他得位不正的说辞,在市井传开,在宫内传开,他的几个兄弟,在做皇子时,尚与他兄友弟恭的几位兄弟,以此对他讨伐。
他以雷霆手段,镇压的镇压,灭门的灭门,之后,只剩下一个珺亲王和永亲王,他兄弟十一人,最后都在他的杀伐决断之下,只剩这两位兄弟。一位是当初和政帝传位诏书上的人,宫凌珺,另一位,是大义灭亲,杀了自己妻子和老丈人的永亲王。
这二位兄长,是他在位时,唯一被封王的人。
他闭眼,这些年的一幕幕,在脑中闪现,犹如昨日,这些年,他防备自己的兄弟,防备自己的儿子,防备后宫嫔妃,没有人,是他不防备的。
但是他防备了这么些年,得到了什么呢?宠妃是为了报仇伏低做小,却在他饭食中下毒,爱子在封地养兵,随时都做着谋反的准备,朝臣,与后宫妃嫔勾结,与自己身边的内侍勾结,也惦记着他的皇位,惦记着他的性命……
他突然笑起来,笑的很是悲凉,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一声声低沉的笑声,带着些许痛楚。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你们终究还是最大的赢家!”他自喃“兵不血刃,将朕苦心经营的江山,这般轻易,便已夺在手!”
“比宫凌权,你们太有手段了!”
他一声声地笑,最后却是剧烈的咳嗽声。
宫凌睿早已出了帝寝殿,吩咐在宫内的暗卫守着帝寝殿,在退位诏书颁布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之后看着灰蒙蒙的天,长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脚步沉重地出了宫。
宫门尚未开启,守卫见他一步一步而来,都不禁惊讶,睿小王爷与四皇子昨夜进宫,之后宫门落钥,也不见那而为出宫,如今见他踏着沉重的步子而来,都是一怔。
“快开门,开门!”首领对守门侍卫道。
他身边的守卫见状,低声道“首领,如今尚未到开启宫门的时辰,如此……”
统领瞪了他一眼,道“眉眼力的混账,难道你忘了上一位宫门守卫统领是如何身首异处的?”
“快开门!”他大声道。
那侍卫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了,上一位守卫统领,就是因为阻拦了睿小王爷,被皇上亲自下令削了脑袋。
宫凌睿脑子一片混乱,想着这两年的事,想着就在不久之前,他从靖轩帝手中,拿走了传国玉玺,如今,这玉玺,正在他怀中。
宫门大开,传出不小的声音,他这才抬头,见几个守卫正在打开宫门,他朝皇宫城墙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冲那首领点了点头,语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了一句“多谢!”,又抬步走了出去。
那首领一怔,小王爷何曾对人这般过,道谢?他又倒吸一口凉气,坊间有传闻,别被小王爷盯上……他心下一紧,这是被盯上了?他没有做惹他发怒的事情哪……
出了宫门,追风驾车等在宫门口,见他来,跳下车,跑过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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