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三人在一冒着冷气的寒冰床前站定。
“怎么样,这就是我当时练功的地方!”十八笑看着宫凌俊问道。
宫凌俊眉头一蹙“从三岁开始,在这里待了五年之久,暗无天日?”
十八笑着点头,似乎在回忆什么,“师父说我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为我洗筋伐髓之后,便让我在这里闭关练功!”
“她几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她待我很好,不过从来严苛至极!”
“刚开始让我扎马步,劈腿,一些习武的基本,我做不到的时候就会哭,师父就会把我关在这里,不给吃不给喝,但是过后又会心软,一边瞪眼,一边没好气地将好吃好喝的端来给我!”
“那个时候,我知道门中还有其他弟子,师父也不止我一个弟子,小小的年龄,却学会了嫉妒,从知道师父还有其他弟子之后,因为觉得有人要和我分享师父的宠爱和那些深奥的武功绝学,我也会怄气不好好练功!”
“我属于心智比较早熟的孩子,两岁的时候便已经知道看人脸色行事,收养我的人家也并不隐瞒我的身世,常常听他们说我被人抛在庄子他们家门口,一起的,还有数额不菲的金银玉帛,他们收养我,也不过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定数额的金银玉帛被放在他们家门口。”
“是以,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一身白衣如雪,觉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妃子的师父,当她问我可愿随她去往一个更好的地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跟她离开了庄子!”
十八抬手轻轻触摸着眼前的寒冰床,眸光暗了暗。
“五岁的时候,师父几乎每夜都会来教我新的武功心法,招式,内力,我从小之类尤其着迷,师父便教我用毒,制毒。”
“她每日都会告诉我,门中那个师兄机关阵法又进步了,那个师姐用毒手法更精益了!”
“师父希望我是个武学全才,精武功,工毒法,长机关阵法,擅易容!”
“我是个不服输的性格,每日听着师父说着师兄师姐们的进步,不用她再逼,我自己每日都会逼着自己勤学苦练,八岁的时候,师父说我可以出师了,不过需要历练!”
“所以八岁的时候,我下山去游历江湖!”
宫凌俊一言不发,心中却对面前这个女子更是心疼,从小孤苦无依,小小年纪,在该受父母呵护的年龄,却整日里是那些让她幼小心灵千疮百孔的话语。
然而,如今,她却能笑着将那些过往说出来,还说的这般云淡风轻,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似乎,故事里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虽只是只言片语,但是从三岁至今,她所经历的,恐怕不是这只言片语能涵盖的,而她却不诉苦,不抱怨,只是一语带过,其中酸楚,几人能体会?
“八岁游历江湖~你,一个人?”他有些干涩地开口。
“是啊!”十八笑着点头,一屁股坐在了寒冰床上。
“那时候或许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再见天日,觉得世间美好,就连雨水都是香的!”
“不过我从来没有吃过亏,你猜为何?”她笑着眨眨眼。
宫凌俊抿唇不语,他总觉得今日的十八有些奇怪,她话多了,似乎也没有那么冷漠沉寂了,这让他心中有些担心,似乎,有什么事情,是她知道,又不想他知道的,或许,是只有她知道的。
他看了看临安,见临安也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十八,他心中更是一凛,没错了,十八定是有何事瞒着他们。
“所以我之前说,从来我风餐露宿过,也锦衣玉食过,与世家小姐同榻而眠过,也与乞丐穷酸同床共枕过。”
“所以之后,在哪里,我都能好好活下来,比如刑部大牢,比如珺亲王府的地牢,比如……现在!”十八说着,双眸微微眯起,看着入口的方向,眸子渐渐深暗下来,缓缓从寒冰床起身。
“十八!”临安按住十八,神色也不对劲。
“快些,师父已经到了山门口,不过两个时辰,她便会知道十八在这里,到时候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十八如今经脉尽封,我们要抓紧时间为她打通经脉!”
临安着急地对宫凌俊说着,一边出手,在山洞内布置了阵法,启动了机关。
宫凌俊颔首,临安扣住十八的手腕,顺势一带,三人已经盘坐在了寒冰床上。
“宫凌俊,听着,十八如今这般,虽与你无关,却都因宫凌睿而起,我本因此痛恨你们这些皇亲贵胄,但是今日,我且信你一次!”
宫凌俊郑重点头。
“开始!”临安话落,闭上双目,抓起了十八一只手,与她对掌而接,另一只手与宫凌俊合掌。
“我们二人的功力会汇合,而后再打乱,再通过我们进入十八体内,两方内力冲突,打散阻碍的气脉,打通经脉!”临安一边传输内力,一边道。
“十八,这个过程或许会很痛苦,你要忍住!”他道。
“嗯!”十八重重点头。
一炷香过,十八眉头紧紧蹙起,面色也是惨白,死死咬唇,身子轻轻颤着,看似痛苦至极。
打通被阻塞的经脉,无异于重新洗筋伐髓,当年玉媚儿为她洗筋伐髓有多痛苦,十八深知,此时,她只觉浑身的骨头血肉,似乎被一根一根掰开,骨肉分离,再重新组合,如此循环往复。
作为传输内力的宫凌俊与临安,额头豆大的汗珠如雨滚落,面色也渐渐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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