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子很倔强。
白祈天有些复杂。
楚家与白都联是表亲,黎白都更是楚玥的嫡亲舅舅,送个人过去根本算不得什么,可在她嘴里却变成了受人恩惠,是一定要道谢的事情。
划得这么清楚明白,说到底,是不想欠人情,更不想因为人情而影响她接下来的判断。
果然聪明,却十分的不好哄。
楚玥行完礼又坐了回去,白祈天才接着道:“此次楚国公府出事,之所以只有我一人前来,是因为老头子,咳,师父走到半路毒发了,不得不回苗疆。”
黎白都对白祈天严厉,不许他唤父亲母亲,只许他唤师父师母。这件事不算什么秘闻,此时白祈天口误说出一声老头子,也能看出父子俩较劲的矛头了。
“毒发?”楚玥一讶。
这倒是个她没想到过的理由。
白祈天嗯了一声,道:“这是二十年前中的毒了,就是因为这毒,师父才不得不假死避世,若今年之内再不寻得解药的药引,只怕是撑不过下个冬天了。”
楚玥皱了皱眉,她记得,在梦里黎白都的确是在她十四岁那年去世的,民间许多受了白都联恩惠的百姓都自发为其戴孝送葬,闹得很大,看来这解药的药引的确难寻。
只不过,黎白都命不久矣的消息,白祈天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倒真是让她看出些许诚意来了。
白都联名冠东洲,短短二十年之内便成为东洲霸主,想必坏了不少人的好事,白都联的仇家只怕做梦都想取而代之。这个消息只要一泄露出去,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这个人果真这般相信自己?
楚玥看了白祈天一眼,见他对着自己笑了笑,笑靥比那日出朝霞还耀眼,她便不着痕迹的挪开了视线。
一副好皮囊当真能蛊惑人心。
“黎总领没事吧?”楚玥垂眸问道。
白祈天答:“毒发是常有的事,师母是君家人,只要回了苗疆调理一阵,便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君家……
楚玥记得这是苗疆第一世族,以蛊毒闻名。当年安昌帝就是封了苗疆送来的君家千金为娴贵妃,多有宠爱。
难怪,难怪白祈天会成为宁王的替身。
他的生母与宁王的生母有亲缘,生得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堂堂白都联的少主,竟沦落到替人入洞房的地步。怎么看白祈天也不像是会听令于人的人……
莫不是被宁王抓住了什么把柄,威胁了?
想到这里,楚玥便笑了,她想这么多作甚,都是没凭没据的,眼前这人与宁王关系匪浅,她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无大碍就好。”她依旧淡淡,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是在说客套话的想法。
白祈天倒是觉得她这光明正大敷衍人的样子很是有趣,要是老头子知道她此时的反应,不知道是会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是会伤心得捶胸顿足,又或是一脸落寞的叹气?不管哪个,似乎都挺好玩的。
他握拳在嘴边掩去戏谑的笑意,接着道:“师父此番派我来,是为了公布他的身份。你这一假死,定会牵连楚家,师父想用他的身份保下你哥哥楚昀的性命。”
这下楚玥是真的愣住了。
公布黎白都的身份,就意味着要昭告天下,当年黎国最厉害的太子黎晟还活在世上,白都联与黎国的关系本就不好,黎晟与当今黎皇更是水火不容,这是不惜让白都联与黎国彻底为敌,也要保住楚昀的性命了?
白祈天观察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已有动摇,又道:“我清楚,你肯定会觉得不解。这么多年,我们与楚家都无联系,为何事到如今舍得为了楚昀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楚玥干笑两声,他倒是说得坦荡,君子风度也不过于此。
“其实,多年前有过一些恩怨,师父对楚国公一直不喜,按照师父的脾气,在大公主死后,楚家如何便与他再无瓜葛,所以不曾过问楚家的事情。只是这次,你的死讯……”白祈天顿了顿,“来得太突然了,师父一时接受不了,以致毒发。”
白祈天的语气很平静。
他并没有责怪楚玥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就如同刚才他把黛儿的事说与楚玥听,并不是为了居功,也不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只是他这样做了,就把他做的事说给楚玥听。
就像现在,黎白都曾经的确对楚家无情,不曾看顾楚玥兄妹半分,白祈天也毫无遮掩之意,事实是如何,便是如何。
与其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还不如坦坦荡荡承认来得干脆。
“...师父追悔莫及,这便吩咐我,无论如何要保住楚昀的命。”白祈天又喝了一口茶,道:“这是师父的想法。”
“那么少主的想法呢?”楚玥问道。
“为白都联着想,楚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没落。”白祈天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楚家一动,北疆就乱,对于生意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幸祭天安排在了一个月后,我便与嘉平打算,暂时先将公布师父身份之事压下,看能不能想办法护住楚家,再做打算。”
不得不说,白祈天的一番话的确是毫无保留,他也展现了足够的诚意,若楚玥还选择僵持下去,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只不过,她心里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过不去想不通的坎儿。
她沉吟片刻,道:“少主所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信。只是不知,宁王那边,少主是如何打算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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