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通过大港口进入城市,克里尼乌斯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里的居民,看到穿着罗马军队服装的人立刻停止了正在进行的谈话或是其他活动,惊慌地躲了起来,并在带角落里悄悄观察着。
“居鲁士牧首,这种情况在亚历山大里亚很常见吗?”克里尼乌斯问道。
“是的,克里尼乌斯将军。自从我们夺回亚历山大里亚之后,这里的埃及人一直在制造骚乱,波斯统治的十年里,异教徒的活动变得猖狂了起来,为了保证城市的稳定,赫拉克利乌斯皇帝……嗯,他进行了必要的压制。”
“这些狡猾的叛徒受到惩罚是理所当然的。”约翰附和道。
在波斯人侵略罗马帝国时,东部诸多城市在战斗之前就投降了,不仅没有在防守上给予帮助,而且在投降后立刻加入了敌方的军队。
这种背叛的行为在阿拉伯人的入侵时又再次出现,叙利亚人和埃及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没有想到这么久了情况还没有好转。”克里尼乌斯叹道。
“嗯,赫拉克利乌斯皇帝想尽了办法想要和他们和好,甚至叫我提出在我们教会正统教导和他们异端思想折中创造出另一个教义。”
“结果怎么样?”
“虽然开始他们的反应还算积极,本杰明本人也参与了和我们的宗教讨论,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和聂斯托里牧首出(neorius, r.428-431)那时提的基督论一样,是个两边都不愿意做出让步而去接受的想法。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应该也是不可能了,再怎么错误的事情,埃及人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愿主原谅他们的愚昧。”克里尼乌斯的故乡亚美尼亚也是极度受到这种“基督一性论”影响的地方,主张在主肉身和神性合一(incarnation)时,耶稣只保留且只以一个“位格”(nature)显现,是纯粹为神或神与人的结合,而人的位格附属在神格之后的说法。
而以君士坦丁堡为首的正统的基督教会相信耶稣有两个“位格”,即神与人,两者可以互相独立,主既是神又是人,且是完美的存在。
“现在已经没有我们可以改变的事情了。克里尼乌斯将军,这边就是我们平常管理事务的地方。”谈话间居鲁士已经将克里尼乌斯带到了城里的行政中心。
“请详细地告诉我现在亚历山大里亚的情况。”
居鲁士点了点头,将一旁桌上的地图摊开。
“恕我直说,克里尼乌斯将军,情况不容乐观。这群萨拉森人在我们城下待了已经快有五个月之久了,持续不断的小规模战斗严重消耗了我们的兵力,更糟糕的是现在守军的士气低落,军中已经开始出现不安和骚乱的迹象。”
“毕竟连首领都不知所踪了,军队士气低落也是正常。居鲁士神父知道西奥多现在人在哪里吗?”
“西奥多将军拒绝参加任何战斗,去年在赫利奥波利斯的战败对他造成的阴影至今还没能抹去,克里尼乌斯还请不要太责怪他。”
“就因为打输了一场战役从而拒绝再次挑战,那么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失败而已。”克里尼乌斯叹道。“和阿拉伯人的战斗,没有一个将领能从他们那讨到好处。”
“将军的事迹早就传到了亚历山大里亚。”居鲁士说道。“阿拉伯人始终没有办法突破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是克里尼乌斯大人和同他一起取得那对阵波斯人神迹般胜利的军队了。”
约翰刚要接受居鲁士的褒奖,克里尼乌斯却先否定了。
“不,能成功坚守到最后只不过是勉强没有让我颜面无存而已,这些领土的丢失是我作为军人的失责,我不会否认我们在战术和策略上做出错误抉择的事实。”
“将军……”
“对了。”克里尼乌斯问道。“敌方组织攻城的将领是谁?”
“……”居鲁士深吸了一口气。“阿穆尔·伊本·阿尔·阿斯(amr ibn al-as )。”
克里尼乌斯挑了挑眉毛,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暂停了东边的攻势,就马不停蹄跑到这里来了吗,阿穆尔。”
阿拉伯人有两个最难缠的对手,而阿穆尔就是其中之一。克里尼乌斯和他的交手记录胜少败多。
被自己的战术和策略打败,真是不甘心啊。
处在两个帝国边界的阿拉伯人,一直保持着沙漠游牧的生活方式,但当罗马人和波斯人为了控制红海与波斯湾的贸易时,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些部落身上。没有在阿拉伯沙漠树立直接统治的两者,通过附庸的方式各自挑选了一支最近的部族,用来护卫边界,保护贸易以及提供军事服务。
成为帝国一环的部落开始不断地学习并吸收两个帝国的管理方式,政治上,他们学会了征税,赐予头衔和权力分配,他们学会了坐落下来,有了自己的首都城市,军事上,作为雇佣兵的阿拉伯人学会了如何进行帝国的大规模战斗。
罗马人对雇佣兵的依赖越来越大,以致这些雇佣兵有了自己的领袖,且地位不小。这一切的一切发展到现在,已经让这些曾经只满足于掠夺的萨拉森人开始构造自己的帝国了。
与了解自己一切的对手作战,其艰难程度可以想象。
“居鲁士神父,去年的赫利奥波利斯战役,也是阿穆尔带领的军队吗?”
“是的。”居鲁士点头道。“那是场我不再想回忆起来的惨败。”
“为什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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