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咸发誓,自己入殿之后,真的一口鸡肉都没吃。
反倒是这老头儿,啃得满嘴流油!尤其老头儿这会儿还十分厚颜无耻,气得何咸指着地上的一堆鸡骨头,手都在发颤,怒叫道:“老家伙,你这也太不讲道义了吧?这鸡腿儿,明明就是你给我.”谁知老头儿还没开口抵赖,刚才叱喝何咸的那位御史便又气怒言道:“简直一派胡言!你竟然还敢污蔑朱老将军,朱老将军曾平灭过黄巾蚁贼之乱,乃汉室擎天之柱。更是三朝老臣,岂会教唆你殿前失仪?
”
“朱,朱老将军?”何咸愣愣地听着那御史道出这老头儿身份,不敢置信地指着老头儿问道:“你,你就是大汉名将朱儁朱公伟?”
老头儿一抹那油乎乎的小胡子,无不骄矜地一挺胸:“正是老夫。”说罢这句,朱儁也满意够了何咸的窘态,开口向那御史开口道:“何侍中不过初次临朝听政,不知规矩,桓御史是否可网开一面?”谁知那位桓御史虽然很敬重朱儁,却也不肯轻饶何咸,开口道:“朱公,此事涉及朝廷体面,岂可徇私?倘若人人皆如此,那朝纲何在,威仪何在?”说罢这句,桓典狠狠地瞪了何咸一眼,又极为小心厌恶
地瞟了瞟前方的董卓。何咸一听这话及见那人这副动作,心中立时明白了过来:好你个桓御史,你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还想杀鸡儆猴啊?董卓你惹不起,就想着法儿寻本公子的麻烦是不是?可你也不想想,董卓是真心将我当成
心腹的人吗?
更可恶的是,本公子仪表堂堂,有吃有喝的,又哪里像鸡了?就算去从事那种职业了,那也是鸭啊呸,本公子才不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呢。可不管何咸被气得如何七窍生烟,这事儿他还真不占理。而这时,朱儁又在何咸耳边小声言道:“小子,赶紧认错求饶。这桓典可是家传世族,在颍川教授《尚书》时便有门徒数百人。入朝为侍御史后,常
乘骢马,人呼为‘骢马御史’。”说到这里,朱儁似乎还带着几分敬佩之情,继续言道:“是时宦官秉权,桓典执政不避,京师为之畏惮,尝有‘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之言。你小子老实认错,他或许还会放你一马,倘若你执拗顽抗,他
必会与你纠缠不休!”假如桓典不暴露那‘杀鸡儆猴’的用心,何咸也就听从朱儁的劝谏忍下桓典了。可桓典既然摆明了就是来找麻烦的,何咸就算服软也只会自取其辱,故而他只是阴沉地开口问道:“桓御史,不知在下殿前失仪
,应当如何处置?”
“革官罢黜,何须多言!如此酒囊饭袋之辈,留之何用!”桓典一挥袖,用一种看阴沟里蛆虫一样的目光看着何咸,随即就移开了目光。好像多看何咸一眼,就会玷污他明亮的眼睛一般。
这时朱儁也惊愕起来,毕竟殿前失仪这等罪过,说轻也轻、说重却实在算不上。虽然情节最恶劣的时候,有革官罢黜的处置,但那得扰得朝堂不宁、不可收拾时才会给的最重处罚。
而何咸不过打算偷偷啃一口鸡腿儿,更冤的是他还根本没啃上,更没扰乱朝堂秩序。桓典就想如此重处何咸,实在太过分了。
这一刻,老谋深算的朱儁也看出了桓典的用心。正准备开口时,却不料前方的董卓已咆哮出声道:“桓典,我等商议天下大事,你却以这等鸡毛蒜皮小事大做文章,究竟何意?”
桓典果然不愧骢马御史,脖子一梗,脸红气怒还击道:“殿前失仪,难道便不是正事?口口声声说着天下大事,可最终不过一派胡言,心怀叵测!更何况,殿前失仪看似事小,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董卓这种老粗货,根本连‘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典故都没听过,但好歹他还知道桓典是在反驳他。恼羞成怒之下,他陡然掣剑在手怒斥道:“桓典,莫非以为老夫手中之剑不利否?”
董卓这一凶戾粗暴的举动,登时令满堂哗然。
桓典看样子更是被气疯了,竟然不避董卓的利剑,慨然怒斥董卓道:“董卓,你终于原形毕露!身为一边塞粗鄙武夫,不知治国要义、不懂仁德怀柔,只会一味杀戮异己,陷害忠良!”“你以为,我大汉忠臣俱是怕死之徒?今日你杀我桓典一人,明日自会有千万个桓典站出来!届时,天道报应,你董卓必不得好死!”说罢,桓典恭敬地拜伏在朝堂上,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道:“若大汉之难
必要以血洗之,就先从我桓典一人开始罢!”
董卓怒发冲冠,麾下将校也皆愤恨不平。可就在满堂激愤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嗤笑传来。何咸这会儿真是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竟还引火烧身地说道:“不是讨论着处置着微臣之事吗,怎么又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头上了?再说,桓御史,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老天忙得很,哪里会因
为你一条无所谓的烂命,就会降下什么狗屁神罚?”
“何咸!”桓典一声怒喝,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可何咸却丝毫不以为意,一挥手打断桓典道:“最最重要的是,你桓典不过一介侍御史,只有弹劾参奏和建议处置之权,什么时候你一介御史的话就能定在下的罪了?”
说罢这句,何咸很慎重地整理了一番朝服,对着玉阶的方向缓缓拜倒道:“陛下乃一朝天子,臣恳请陛下公断降罪!”
“小贼,陛下年幼,岂能亲政!”桓典这时候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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