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倒不用,”老婆婆却说,“你应该有电动吧?”
“对,停在巷口。”
“要不,明天再去,”老婆婆却说,“现在天气热不好走路,明儿一早天刚亮最好,你啊,留在这里吃个饭,省的吃外面那些,不干净。”
我礼貌性的婉拒,“这样打搅,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老婆婆却说,“你只要不嫌我煮的难吃就得。”
“不会不会。”
她走到衣架那边提了个菜篮子,“你啊,现在这儿看看电视什么的,我出去买猪肉,给你做白菜肉饺子。”
“阿姨,”我站起来,“我能去祠堂那边看看吗?”
“行,”老婆婆又说,“你啊,记得认路,别要我这老太婆出去找你。”
“这个当然。”我点点头。
走出门,在巷子里走走,脑海里却突然涌现一个女人的身影:臭小子,别走远了。
我走着巷道,百无聊赖的打发,看到有梅毒包治的小广告,有一些陈年的字眼,还有些发旧的栅栏,一直走到一条小路,感到熟悉,便继续前去。
见到前边有一个拾级的石阶,慢慢走上,看到又是一座宫庙,对着天公亭,宫庙分三个厢房,都用铁栅栏锁着,最左边是三山国王,中间是玄天上帝,最右边是子孙堂,供奉的神灵都是戏装打扮,木雕的脸庞却栩栩如生,叫人靠近一步赶紧后退两步。
最右边有个楼梯可上,却大门紧锁,我自然上不得,却脑海里又浮现一些画面:香火不断的信众叩头跪拜,吹烟袅袅,大广场上的孩子嬉戏打闹,还有在天公亭附近搭了一个唱戏的台子,正在演着提线木偶戏,惹得孩子们驻足观看,孩子们争先恐后要占到前边,“道泰,”那边有人喊话,“快来文正怒斩庞贼。”
“小伙子,”后面有人叫了一声,把我吓着,才幡然醒过头来,回头一看,是一个白发老者,一身道袍,“你是来问卦还是还神?”
“都不是,”我解释,“我就是来看一看。”
“老夫看你印堂发黑,举目不定,”老者掐指,“要不,贫道给你算一卦?”
“又是这一套,”我直接拒绝,“老子认识两个道士,懂的比你还多。”
说罢正要离开,“年轻人,”道士挡在前面,“你把八字给我看看,看贫道说得准不准?”
我见闲来无事,不如听听这神棍如何说,“好吧。”
他招呼我坐在一个门边一个新建的休息室里,内有空调和茶饮,给我一根毛笔和红纸,我便写:庚午年丙子月戊戌日申时。
他看着那红纸,掐指算起,却连连摇头,“看来你不信贫道。”
我说,“我只是半信半疑。”
道士竟说,“这个八字的命主,一出世就是个死婴,恐怕不是你的吧?”
“一派胡言,”我骂道,“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
“你若不信,找你认识的两个道士问问,这是个死婴的八字。”
我本想就此离开,却一连想到这里的熟悉感,便有些犹疑,说:“刚才冒失,请先生见谅,我这八字是父母给的,错不了。”
那道士看了看红纸,摇摇头,“这应该不是阁下的八字。”
“不是我的八字?”我却摇头,“怎么会?”
“道长啊,”突然门边传来一声,竟是老婆婆,“我啊,家里热乎乎,来你这里蹭凉来了。”
“欢迎欢迎。”道士招呼着,“三姨婆快过来坐。”
“阿姨,”我走了上去,“您怎么来了?”
“你小子也在啊,”老婆婆赶紧说,“我啊,家里热的受不了,只好来这里做饺子,本想邀你过来,没想你自己来了。”
道士问,“你们认识啊?”
老婆婆解释,“这孩子是省里来的学究,来我家里做客来着。”
“是学究啊,”道士点头,“难怪自称比贫道懂得还多。”
“不敢不敢,”我谦虚着,“阿姨,你就来道长这里做饺子?”
“无妨无妨,”道士却说,“我这都是信众捐的,吃得消。”
我却问老婆婆,“阿姨,您还记得您孩子的八字吧?”
老婆婆有些不大高兴,“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如,让道长给您算算。”
“有什么好算的?”老婆婆摇头,“我儿子早都不在了。”
“三姨婆,”道士开口,“测字算命是在下本行,要不,你就给我八字看看,试试准不准?”
三姨婆拿起毛笔,大概她不会写字,就潦草的写下:庚午年,甲午月,丙午日,午时。
道长又开始掐指,却又是连连摇头,居然问:“三姨婆,您有几个孩子?”
“就一个啊。”
道长赶紧说,“贫道算来,您这孩子自小衣食无忧,如今尚在人间,而且食禄不浅,居住小康。”
“你看错了吧?”老婆婆不大高兴,“我孩子明明六岁就死了,怎还会衣食无忧?”
道长又问:“你孩子要是现在还在的话,有二十五了吧?”
“没错,”老婆婆指着我说,“应该跟这孩子差不多。”
道长看着这八字,又看了看我,“学究,你家里有几口人,家境如何?”
我回答,“我跟我爸妈三口人,家里还算不错,工作轻松稳定,父母健康。”
“吃的用的比一般人要好吧?”
“算不错的。”
道长点点头,居然说:“三姨婆,我看您孩子压根就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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