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紫檀在明朝不待见,因为当时的光照不好,光泽过安,为宗室和士族所不喜。”
“你说对了,”李博士继续说,“紫檀木在明朝不待见,所以作画之人才用紫檀木贬损画中这两人。”
我便问,“画中两人是何方神圣?”
“两个都是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左边是永乐朝的纪纲,右边是正德朝的江彬。”
“纪纲和江彬最后都不得善终,还在史书上留污名。”
“原来你还有点功底,”朱所长说,“看来我们没找错人。”
“董队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刘法医这才开口,“我给死者温老太太验尸,发现死者死前没有任何伤口,”董警长又放了那张温老太死前的坐像,“心脏是突然之间停跳的,没有外物影响,这样不合常理,最吊诡的是这笑容,”他指着温老太的薇薇翘嘴,“好像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一样。”
“原来你们一早就怀疑上了。”
“伊先生,”董队长改口,“不,叫你阿贤吧,你好象一点也不意外?”
“不瞒你们,”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锁的门,才说:“昨晚我就见过纪纲和江彬,怕说出来你们不相信。”
李博士和朱所长吓了一跳,忙问:“你是不是坐在那两张椅子上去了?”
“我昨晚坐了。”
朱所长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朱所长解释,“这两张椅子是纪纲和江彬附魂在上的尊座,普通人只要坐上几天,就会被勾魂而去,你既然见过他们,不可能还在阳间。”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被勾魂?”
他却问,“你知不知道王宣文为什么画这幅画?”
“我哪里知道。”
“我在崇祯年的一本文人笔记中看过,纪纲和江彬死后,家人不敢用上好柳州木盖棺,只好用了时人看不上眼的紫檀木做棺木。可惜,两人作恶多端,于是下葬时被木匠碎骨为榫,嵌入官帽椅中,供后人骑在头上。两人也都附魂到官帽椅中。”
“原来是这样啊。”
李博士补充说,“民间原意是要骑在这两个佞臣头上,可反而被勾了魂魄。作画的王宣文偶然之间获得两张官帽椅,便想一尝骑在头上的滋味。”
董队长又换了下一页,是一行竖写的题字,李博士继续说:“据行文说,王宣文曾坐过椅子,有一晚突见居室闯入两名锦衣卫,称是阎王座下勾魂使者,王宣文以家中老小不得照顾为由求情,还说全家上下全靠自己卖画为生。两人自称生平是纪纲、江彬,可以通融放过一马,不过须将二人画下,并发誓要把两张椅子供奉起来。王宣文醒来后发觉南柯一梦,就画下这幅画,死前还把两张官帽椅埋到自己墓中。”
“也就是说,你们是在摸金手上收下来的?”
“一点不多,”李博士说,“我问过你们馆长了,这两张官帽椅也是他从摸金手上收来的,刚好开了图书馆,就在图书馆二楼放着,后来时间久了就忘了。”
“幸好摸金都以为不是值钱的东西,”朱所长点头,“收回来不费力。”
“这位伊先生,”朱所长却问我,“你跟温老太都坐过椅子,你怎么脱身的?”
“靠这个。”我掏出怀中玉佩。
朱所长赶紧走过来,端起玉佩细细的看,还问:“这宝物怎么在你身上?”
“祖传的。”
“嗯,”朱所长点点头,“这可是皇家的标配,难怪两人会放你一马。”
李博士也走过来看,“你说是你祖传的,可你明明姓伊啊?”
朱所长却敲他额头,“榆木脑袋,我看这位先生应该是祖上改名换姓了,伊分开就是人和尹,尹有口就是君,人君是也。”
“嗯,”李博士赞同,“这就没错了。”
“找你们的意思,我应该姓朱,对吧?”
“意会何必言传?”朱所长却说,“你可要贴身收好了。”
“我明白了。”
董队长又说,“阿贤,我们想让你把两张椅子捐给研究所。”
“又不是我的,”我说,“你们直接请示过伊馆就行,找我做什么?”
刘法医却说,“李博士和朱所长跟我说是椅子勾魂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就想着借椅子坐坐看看,破掉这个不实的传言。”
“你可别啊,”我劝着,“要知道我昨晚要是没有祖传玉佩,早就和你们阴阳永隔了。”
董警长也劝,“刘法医,传言未必是虚,你看伊先生就试过,差点回不来,你还要以身犯险。”
朱所长劝着,“别执拗了,这两张椅子只能和椅子放在研究所里,免得出来害人。”
刘法医无奈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罢了,看来温老太太的死因确实是勾魂。”
“结案的时候不能这么写,”董队长又说,“还是写心肌梗塞,突发心脏病吧。”
“也只能这样了。”刘法医说。
“伊先生,”李博士问我,“听说两张官帽椅现在在你那儿?”
“你们都跟伊馆打过招呼了吧?”
“都说好了,”董警长说,“所以才问你要。”
“跟我来吧。”
一行人跟我回到图书馆三楼办公室,开了门,我说:“官帽椅就在那。”
我光顾着他们几位,没往室内看,他们却是诧异的眼光。
我往内看,却发现原来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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