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睡得很不安稳,她眼前一片黑暗,意识浑浊不清,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自己像只烤鸭一样,被人丢进熔炉里来回翻烤着。
原本该是很热,然而,又似有寒意从骨头缝里滋滋冒出来,让她冷到颤抖。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令顾暖十分难受,她痛苦的皱着小眉头,干裂的唇瓣微微翕合,偶尔喃喃呓语,或者低低呜咽两声。
微凉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片刻后又移开。顾暖挥舞着一只小手,下意识想要捉住些什么。
很快,小手被微凉的大手捉住,顾暖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低沉浑厚宛如天籁:“手上有针,乖乖的别动。”
然后,对方动作轻柔的将她的小手放在了床铺上。
顾暖吃力的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言墨紧张的神情、焦灼的目光。
他问她:“很难受是不是?”
倏地,眼角挤出两滴泪珠子,嘴角下压,就那样矫情的哭了起来。
言墨将顾暖小脸上的泪拭去,眼底有着深深的愧疚。
他起身离开,很快,他折回来,手里已经多了条拧干水的湿凉毛巾。他用毛巾小心擦拭她的小脸小手,同时问:“有没有好受一点?”
好像是好受了一点,顾暖舔了舔干涩的唇,哑着声音发出一个字:“水……”
言墨赶忙去倒了杯温水,将顾暖滚烫的小身子抱在怀里,端起水杯一点点将水喂给她喝。
顾暖喝了水后,感觉舒服了点,又躺回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药液输完后,言墨叫来守在客厅的楚文杰,让他把针头拔了。楚文杰又测量了下顾暖的体温,一边埋头收拾医疗箱,一边跟言墨交代,“烧退了些,但还在烧,你记得晚上多给她测几次体温,如果烧一直持续不退,或者有再升高的趋势,就再给她喂次退烧药。如果还
是搞不定,就打电话给我。”
交代完,离开前,楚文杰又看了眼言墨,斟酌了下措辞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很想要孩子,但你用这种强迫的方式……真的不可行。”
见言墨又要瞪他,楚文杰淡定的推了下眼镜:“你先别瞪我,听我说完。你应该知道,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受孕时母体的身体健康和好心情有多重要。
而你现在把她囚禁在这里,又这样瞎折腾,她身体虚弱,还生着病,心情又抑郁,你觉得,就算她真的怀了孕,生下的宝宝能健康?”
言墨瞳孔危险的一缩:“你在诅咒我的孩子?”
楚文杰咂舌:“我只是在帮你分析事实。”
言墨冷哼一声,觉得楚文杰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想要孩子,她又不肯配合,我能怎么办?”
“很好办啊,你可以想些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比如?”
“比如……”楚文杰想了想,“要不,你换个别的女人给你生?我相信,凭你言大少的魅力,想要给你生孩子的女人能排一条长龙。”
言墨脸一黑:“我没说过吗?我只要她生的!”
楚文杰就知道了,言墨这不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他只是想要顾暖给他生的孩子。
不过,言墨的这女人也是奇怪啊,就像他说的,想要给言墨生孩子的女人绝对是前赴后继,不计其数,而唯有这女人,偏要跟言墨对着干,还给自己招来不少苦头,何必呢?
这两个人呀,为了个还不知道在哪的孩子,一个固执己见,一个又不肯妥协就范,弄到如此僵局,还连累得他常常过来收拾残局,搞得他也是醉醉的了。
出门前,楚文杰又说:“就算你只要她生的孩子,但我相信以你的睿智和手段,总不至于只有逼迫这一条路吧?冷静下来想想,总有别的出路。”
楚文杰离开后,言墨陷入了沉思,但仍觉毫无头绪。
言墨照顾顾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他记得楚文杰的交代,隔一段时间便给顾暖测次体温,眼见烧一直持续不退,在凌晨一点的时候,言墨又给顾暖喂了次退烧药,还用冷毛巾一直帮她擦拭额头和手脚,进行物理降温。
期间,顾暖因为难受醒来过几次,一直抱着言墨哭,虚弱的跟他撒娇、耍无赖。
言墨躺在床上,将顾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哄她入睡。
直到凌晨五六点,确定顾暖的烧完全退了,言墨才松下一口气,闭上眼睛小憩了会儿。
第二天早晨,顾暖悠悠转醒,她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脑子一清醒,顾暖就忘记昨晚上,言墨是如何尽心竭力照顾她的,也忘记自己昨晚是如何在人家怀里撒娇耍无赖的,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翻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他。
虽然,言墨很快便不要脸的缠了上来,从后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顾暖就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给言墨一个好脸色,也不会主动跟他多说一句话。
反正,她昨天发烧也是他害的,她才不会感激他的照顾。
接下来的几天,顾暖跟言墨暗暗较劲,她每天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不吃不喝,蒙头大睡,除了上厕所,哪都不会去。
言墨将她从床上提溜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喂粥给她喝,她偏脸躲过他送来的勺子。
言墨脸色铁青,一只手扣着顾暖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扳正,另一只捏着勺子,硬是往她嘴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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