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衣圣宫近三年,澜衣一万岁生辰时,齐撷第一次见到忘尘。
她气质清冷、容颜淡漠、高贵无尘,几乎不会笑,给人一种疏离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这样的她,却对陌生的他伸出援手,在他险些被拆穿魔族身份时,替他遮掩。
最初,他只是觉得好奇,所以探究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但看得越久,越发觉她的独特,视线愈发无法移开。
他看到她游离在众人之中,不刻意逢迎,也不刻意疏远,眼神淡然,近乎冷漠;看到她垂首对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狸说话,眉眼是对着他人不同的温柔与耐心;看到她第一次笑,是对着她扮鬼脸的澜衣,那笑容带着几分宠溺,和几分纵容。
他一直波澜不惊的心蓦然起了波动。
除却为他解围之时,她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让她的笑和温柔,只对他一人。
在彩衣圣宫十多年,他和她见面的机会却没多少次。
忘尘为二十八宿之主,职务繁忙,大多数时间都在凡世或星宿宫。
仅有的数次相见,都是因为澜衣。
对他,她全无印象,即便他解释她曾对他伸出援助之手,她也一脸茫然,完全不记得。
起初,他觉得失落,后来却释然了。因他发觉,大到天上仙官,小到凡间一草一木,都受过她的恩惠,可她全无记忆。那些人对她千恩万谢时,她避之唯恐不及。
他从未见过反差如此强烈的一个人。
也就因此,愈发想要探究,想要靠近,乃至一步步被她吸引,乃至无法自拔。
他的魂不守舍和敷衍的态度终究被澜衣所察觉。
跟踪他之后,发觉了他目光的落点。
那时,她第一次对他动了怒。
可他不仅没有哄她,还语气不耐,认为她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澜衣气愤,却无可奈何。
她只好尽量减少和忘尘见面的机会,即便迫不得已要见,也再不让他跟着。
但毫无用处。
他的目光依然无时无刻不追随着忘尘,只要她在,他眼中就看不到旁人。
时日久了,澜衣开始嫉妒忘尘,嫉妒她能够吸引齐撷的目光。
她知道她和忘尘相比,无论是样貌,还是能力,都相差甚远,若真是要争,她毫无胜算。
万年的岁月里,她第一次尝到自卑和怨恨的滋味。
她开始控制不住地讨厌忘尘,甚至一次次制造谣言诽谤她,让她卷入一场场的纷乱之中,无暇在天界现身。
她本以为这样齐撷就会断了念头。
可她错了。
即便见不到忘尘,齐撷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甚至对她愈发敷衍与冷淡。
澜衣终是动了想要把忘尘赶离天界的念头。
那日,一次天界盛会,她故意打碎了天后珍爱的琉璃屏风,并嫁祸给忘尘。忘尘明知实情,亦明白打碎琉璃屏风的后果,却顾念着和澜衣之间的多年情谊,并未加以辩驳,更没有揭穿她。
因此次过错,再加上天后本就对忘尘辖内近期屡屡出现的过失不满,让天帝将她打入天牢中,静思己过。
而后,澜衣故意以言语哄骗小狸忻怿,说天后欲除掉忘尘,让它闯天牢去救自己的主人。
在她的推波助澜下,天牢被忻怿攻破,天将瞬息而至。
忘尘虽无逃走之心,但忻怿破天牢却是事实。为了救它,忘尘把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天后怒不可遏,非要天帝将忘尘剔除仙根,贬入凡尘不可。
天帝左右为难之际,昴星出现,指出幕后之人是澜衣,请天帝彻查。
众仙受过忘尘恩惠,当即连声附和,言此事必有蹊跷。
真相并不难查,何况澜衣行事又诸多破绽。
事实俱在,澜衣无可辩驳,跪地待罚。
天帝本欲严惩于她,忘尘却为她求情。
天帝看在她的面子上,只减了澜衣几百年的修为和俸禄作为惩戒。
澜衣因此愧疚难安,本想日后好好弥补过错,却未曾想到逃脱了重责的她,却迎来齐撷的怒骂。他骂她心狠手辣,阴毒如蛇蝎,甚至警告她,若再敢动忘尘一丝一毫,他绝不放过她。
澜衣没想到自己倾心相待换来的是他这样狠心决绝的话语。
他心心念念的是旁人,护着的也是旁人。
这么些年来,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比不上忘尘所做的一丝一毫。
她心如死灰,跳下了转世轮。
齐撷虽未想到她会如此烈性决然,但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想的更多的是,她不在了,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接近忘尘。
他本想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忘尘自己的心意。
可偏偏,一月后,她因心宿之事牵连下界,无处可寻。
他去过转世轮,也去找过掌管六界命运的仙官,却未能得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她乃天生仙人,命受天帝所裁,不得天帝允许,仙官无法向任何人泄露。
他本想立刻下界寻她,无奈仙术修行已至最后关头,若那时离开天界,他将无法压制体内魔性。因此,虽日日饱受相思和仇恨折磨,他还是留在了天界。
两年后,修行功满,他立刻下界。为报仇,亦为寻找忘尘的下落。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天界一天凡世一年。
从他被澜衣救下带上天界,他共呆了十六年,而凡世早已过了五千多年。
魔族寿命虽久,顾清却因心力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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