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南眸色坦然,像是无所畏惧:“我知道,可若不试试,我会后悔一生。”
蓝漠不赞同道:“为了这个可能性,你就要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也不算葬送啊。”秋之南偏头轻微一笑,“我们刚才所说不过是最坏的一种结果罢了。也有可能,他想起一切,放弃复仇,而我也能够爱上他,然后我们幸福地生活下去……反正,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蓝漠闭了闭眼,叹息:“之南,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有可能终你一生都无法实现,而你所遭受的苦难远大于欢乐。”
“蓝漠,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我幸福的。可是,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回不了头了。”她神色哀伤却执拗。
“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是吗?你执意要嫁给他?”
秋之南道:“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蓝漠苦笑:“我能理解。就因为理解,才无法强拉着你离开这里。但是理解却不代表认同。在我心中,要成亲的对象,必须是所爱之人,否则不若孤身一人。所以,之南,恕我无法祝福你。”
秋之南道:“我明白,我不勉强你接纳。”
过去,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祝福,是因为那时她以为,幸福离她触手可及,而她对世间还抱着最为美好的期许。
可如今,她的人生已然千疮百孔,幸福于她而言,早已经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存在。
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遑论要求他人接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人是牧昕,她稍微不那么排斥。
她过去最无法释怀的人,重新回到了她的生命里,这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事情了。过去,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如今是她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如今,她唯有以这些微小的希冀,为自己构造一个还算明朗的未来。
当晚,蓝漠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了魔烙城。
秋之南没有挽留,只是托莫凡暗中照看,一路护他周全,待确认他平安后,再回魔烙城来。
婚事定在一月后,她特意恳求穆昭对外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和名姓,至于原因,她虽未解释,穆昭却也心知肚明。他本也不想横生枝节,因而对这个要求倒也接受得极为干脆。
婚事在有条不紊地筹备中。
穆昭除了处理城中事务外,其余时间都会过来陪着她,尽管在一起时,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秋之南有意无意地问过穆昭救下他那人如今的去向,穆昭虽没有隐瞒,却表示知之不详。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向来只在想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而穆昭找他从来都只能等待。
不过,他每隔半月都会回来一次,而这一次,是在三日后。
穆昭道:“若你想见他,待他过来时,我跟他说一声。”
她确实想见见他,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炼玉,可也仅此而已。
她不想跟他有更深的牵扯。
和他见面,似乎总没什么好事。
她心里其实是对炼玉有恐惧的。
这个人,谜一样难测,也谜一样强大。
秋之南半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和穆昭随意地聊着天。
聊着聊着,她忽地看向穆昭面上那几乎那遮住大半个脸的面具,不解道:“你为何要一直戴着面具,连跟我单独在一起时,都不取下?这城内不是你的地盘吗?”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罢了。”穆昭摸了摸面具,伸手摘掉,露出其后干净明朗的眉眼和微微勾起的唇角,“戴得太久,早已成为习惯。若你不喜欢,以后不在你面前戴便是了。”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戴着面具太累。日日以假面目示人,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模样。”她看着他的眸子,极为认真道,“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伪装,做你自己便好。我知道你原本的模样,也喜欢你原本的模样。”
牧昕呼吸微微一滞,眼眸沉了沉。
最初,他戴面具是因为在和那人交锋中由于未做掩饰,情绪太容易被看穿,屡次落于下风。因而后来,他便学着那人,以面具掩去内心真实情绪。
如今,他与那人相识一年多,也慢慢学会隐藏自己真实情绪,能够做到即便不戴面具也不会被人所看穿,所以后来再戴面具是因为别的缘故。虽然听起来有几分可笑,但有段时间,他确确实实是那样想的。
——他怕被认出,怕有人对他失望。
虽然,这一年多来,无人记得他,也无人在乎他。
他所知有关自己的一切都是从旁人口中拼凑出来的,他原先是何模样,他完全不清楚。他怕的是,万一,他真的做错了呢?万一,他真的和过去的自己相去甚远呢?
虽然那种想法随着时间的加长慢慢的淡去,但面具却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习以为常,乃至忘记了他本可以取下。
但如今旁人已经习惯了戴面具的他,他也不想再去做什么更改。
见他陷入沉思,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秋之南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穆昭,以后我们两个人就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把这个小城治理好,不去想其他,好不好?”
她虽未明说要穆昭放弃报仇,但穆昭那般敏锐,又怎会听不出她言外之意?
他反握住她的手,顺势坐在她身侧,认真道:“之南,此前说,你嫁给我我便放弃报仇本是一时冲动,但既然说出口,我便不会食言。只不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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