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这边刚被人贩子带出朔州城,另一边学堂老先生听了两个小男孩的报信,赶紧派人将重伤昏迷的驾车汉子送进医馆,并亲自去李家报了信。福伯乍闻消息,也急的不行,他一面让底下的商铺商队暗中查探消息,另一面驱使仆役请李寻欢回家。
被李玥寄以厚望的李寻欢此刻早已醉得不轻,他机械性的一坛接着一坛给自己灌酒,口中喃喃着某个人的名字。神识不清又衣衫华贵的探花郎,在某些心怀叵测的人眼里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大肥羊,但他们没有动手的勇气,因为肥羊身边守着一条忠心耿耿的恶犬,恶犬随时准备着撕碎敌人。
酒馆里的气氛怪异的很,李寻欢所在的桌子和其他客人之间有一条明显的真空带,因此福伯派来的仆役不用多费心便找到了目标,他急急忙忙向铁传甲说明了事由。
虬髯大汉听完仆役的话,不声不响的拿下李寻欢手里的酒坛,将不辨今宵何月的探花郎扶进酒馆门口的马车中。大院内早已煮好醒酒汤,铁传甲抱着李寻欢一下车,便有仆役端着一碗热汤过来。
铁传甲仔细的把醒酒汤喂进李寻欢口中,过了半晌,李寻欢捏着眉头,勉强找回了思考能力,铁传甲这才将李玥被人掳走一事缓缓说了出来。李寻欢虽然身上仍有醉意,眼神却无比清明,他和等候已久的学堂老先生攀谈一番,又仔细向福伯询问了李玥出门的缘由,决定先去找“校霸”四人组。
朔州城外荒原上,载有李玥的马车在一座破庙门前停了下来,被呼为“老五”的男人抓起装着李玥的麻袋跳了下来,马车随即驶往别处,他和守着破庙宛若乞丐的几人对了句暗号,乞丐们推开神像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男人一手拎着麻袋一手举着火把,哼着小曲走了进去。
通道幽深而曲折,男人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李玥耳侧,李玥在心中暗暗计数,数了大约有两千来步,男人终于停下脚步。
李玥看不清麻袋外的世界,只能凭声音推测男人的行动,伴随着一声“吱呀”,男人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各色人声先后响起,隐隐还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咒骂声。
有人上前同男人搭话,男人随便敷衍了几句,牢牢抓着麻袋不放,他跨过一道又一道门槛,解开了麻袋,把李玥推进地窖之中。
李玥自然不知道男孩子心中所想,她站在原地围观了一会儿,确认那个无人问津的摊位主人的的确确只有男孩一个人。
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怎么能干,家人也不会放他一个人去人员混杂的地方行动,尤其这里是刚出过人贩子的朔州城。男孩子独自一人在西市贩售野物,多半是家中长辈老弱病残。
李玥如今衣食无忧,很大程度上是托了探花郎的福,现下她碰上自食其力的小孩,她很有必要也有能力拉别人一把。
捏捏藏在袖子里的钱袋,李玥决定去把男孩子摊位上的野物全买下,可是她刚迈开脚步,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已经把男孩子所在的位置围了起来。
领头的是个在额头贴了块狗皮膏药的中年男人,他用棍子拨拉了几下摊子上的野鸡野兔,冲着男孩子咧开一口大黄牙:
“呦,哥几个瞧瞧,这皮子可真不错,油光水滑,鸡也肥的很,小兄弟,这些野味都是从哪得来的啊?”
男孩子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都是我自己逮住的。”
“什么?你自己逮的?”中年男人掏掏耳朵,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我没听错吧,这么大点的娃娃,大白天的怎么说梦话呢?这些野鸡野兔一看就是老道的猎人下了笼子逮的,怎么可能是你逮的呢?”
“我没说谎,这些野鸡野兔是我在地上趴了三个时辰逮住的。”男孩子抿抿唇,手握住了腰侧的木制长片,声音越发冷漠,“你们,买还是不买?”
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准备强行霸占摊子上的野物,其中一个粗壮的汉子凑到中年男人身前,厉声恐吓男孩子:
“买个屁!小小年纪尽会撒谎,还不老实交代,野物都从哪里的偷来的。走走走,咱们见官去,看你如何——”
“等一下。”李玥从包围圈钻出来,小步跑到男孩子身边,故作抱歉的朝对方开口,“对不起,让你久等啦,说好了都留给我,我居然没带够钱,只好回家拿。”
女孩从袖中取出钱袋,毫不犹豫塞进男孩子手中,然后像是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似的,惊讶的开口道:
“天呐~怎么回事,有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吗?”
“你这小鬼胡说什么,这片地盘归我们长龙帮管,这小子来摆摊没交保护费,我们正和他叫道理呢,你到边上玩去!”
地痞流氓们在朔州城西市横行霸道惯了,即便从李玥的外貌和衣着上认出她非富即贵,但也不打算就此停手,一来他们没听说过朔州城还有哪家官府小姐会来西市,二来要是被其他同行听到他们连个小孩都搞不定,那可真的没法再在道上混了。
领头中年男人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抬手想把小女孩拂到路边去,手还没碰到小女孩,对方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声哭喊起来:
“李叔叔!铁叔!有人欺负我!”
小孩子的声音又轻又脆,穿透力极强,这么一哭喊,整个西市都能听清。李寻欢和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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