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年长的同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事自然是有人去的,轮不着你我费心。”
言下之意,在场的人都不够格去做这刺客。
“尔等莫非忘了,青乌老祖的弟子郑涂在多年前投效了天授王?虽说青乌老祖死在太京,藏风观的人也作鸟雀散,但郑涂可一直好端端地待在益州呢,他武功怎样,你们心里没数?”
这下众人都不说话了。
江湖上有出身名门的剑道天才,也有走狗屎运捡了一本秘笈的亡命徒,这些人再厉害大家心里都存着不服,总觉得换了自己没准能更厉害。
郑涂就不一样了,其实他走的是江湖少侠最向往的路子,天下十三州府挨个走一圈,每当一地就挑战一个声名极盛的江湖前辈,百战百胜,最离奇的是他武功不能说是天下无敌,可就是能在持续缠斗里看出别人招数的破绽,每每反败为胜。谁都不乐意碰上这样的对手,阴沟里翻船不说,还输得莫名其妙。
郑涂在比斗里很少杀人,或者说他胜的时候自己也遍体鳞伤,没有余力也不打算结死仇,故而一开始还有败者的亲友弟子给他找麻烦,随着他的名号愈发响亮,大家就换了个口径,不着边际地夸他。意思比斗失败的一方不是盛名难副,只是倒霉遇到了郑涂,要不是郑涂忽然脑子缺根弦跑去投效天授王,他这般威望过个几十年没准还能捞个武林盟主当当。
其实江湖传闻对郑涂还挺有利,大部分人相信这不是郑涂的意愿,而是师命难违,尤其在青乌老祖的野心暴露之后。
“青乌老祖已经死了,郑涂根本没必要继续待在天授王那边……看看这些乱军,什么玩意……”
一个年轻的衡山派弟子低声埋怨,很不情愿地挪动脚步,跟着众人赶往下个村镇。
***
八月廿五,一场恼人的秋雨之后,天不再热得让人想冒火了。
今年的夏日似乎格外漫长,数地出现了旱情。
然而真到了凉快的时候,已经无人在意收成跟天气。
一处位置隐蔽藏于山丘背面的的庄子,乍看像是富户权贵打猎居住的地方,平日门户紧锁,几乎见不到人出入,现在却是异常的热闹。
许多人忙碌地进进出出,他们手里拿着信鸽带来的竹筒,更有一匹匹快马不断抵达。
骑者滚落马鞍,出示腰牌,然后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水壶,匆匆灌下,就往屋中紧赶。
“禀阁主,荆州城最新军报……”
“阁主,衡山派送来的消息。”
“夏南县一带发现乱军踪迹。”
陶娘子姐弟二人抵达时,看到的就是这番乱中有序的景象。
他们本是江岸边开客栈的,做做走私货物的商客生意,结果一场风波将客栈毁去,阴差阳错地结识了孟戚墨鲤。
陶娘子的堂弟小河子练的外家工夫,损了经脉,墨大夫给看过,原本说好三月后必定回来再行诊治给换个方子,结果夏天还没有彻底过去,荆州已然大乱。
陶娘子姐弟暂居的村子是北岸偷渡来的流民,尽管天授王大军还没打过来,听到货郎带来的消息,亦是惊恐不安,纷纷商量着南逃。陶娘子正坐立不安,赫然迎来了两位分别不见的贵客。
孟戚变回了老者的模样。
这是为了不吓到陶娘子,总不能一个多月不见,就返老还童了吧。
这导致他们来到庄子门口时,风行阁的人差点就没认出来。
——幸亏墨鲤变老的外表,有些从宁泰来的人见过。
“国师,墨大夫。”
秋景的心腹闻讯赶来,急忙将二者迎进去。
无数双眼睛扫过陶娘子姐弟,那打量评估的视线显然让人不好受。
等到一行四人到了秋景面前,关于陶娘子姐弟的来历也递到了风行阁主的手中。
“原来是川中八臂门的陶娘子。”秋景用余光扫了一眼写了陶娘子身世的纸,随即心里一动,隐约明白孟戚墨鲤二人为什么将陶娘子带过来了。
“来人,看茶。”
江湖人讲礼数就是个面子情,有时候都等不及将礼数走完。
四人刚坐定,连茶还没来得及端起,就听秋景开门见山地问:“八臂门专精暗器,跟霹雳堂素来交情不错,陶娘子离开师门多年,不知对霹雳堂有多少了解?”
陶娘子已经听墨鲤说了霹雳堂襄助天授王攻破悬川关的事,事实上这趟前来就是她自告奋勇。
“霹雳堂这些年分歧严重,一部分人沉迷制造机关暗器,另外一部分人一直想要走出去,认为益州的格局太小,既发不了财又憋屈。奴家听闻霹雳堂雷家的老家主去年过世了,投效天授王应该是新家主的意思。”
陶娘子当仁不让地表示,她会想办法找八臂门的一些师兄弟,跟霹雳堂里反对家主的人联系上。
找人是风行阁的专长。
只要没蹲在益州,只要来了江南,就是迟早的事。
“陶娘子先且住下,不出三日,必然会有贵同门的消息。”秋景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过来引路。
陶娘子姐弟捧着刚到手的茶盏,尴尬地想着究竟是放下还是喝一口再走。
“咳。”孟戚维持着老者的做派,慢吞吞地说,“若是此番无功而返,陶娘子亦无需介怀,危难当头,无非是要多找几条路。”
陶娘子松了口气,见门外等着禀告的风行阁之人越来越多,不好意思逗留,搁下茶盏带着堂弟离开。
屋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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