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么回事。”
孟戚立刻推卸责任, 一口咬定是元智和尚忽然大彻大悟,领悟了禅宗至理。
墨鲤将信将疑。
一件丑衣服怎么让人看破世情洞彻凡俗?
墨鲤的目光落在孟戚身上, 若有所思道:“昨夜买衣服的时候, 你还一身抗拒,忽然就信心十足,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 神情就跟从前去打劫刘将军钱袋一样。”
是探囊取物般轻松。
可惜墨鲤纵然好奇, 也顾忌着元智和尚这番要见的人是孟戚, 是前朝国师。
或许有第三人在, 元智很多话都不肯说了呢?
万万没想到, 这才碰面过了一盏茶的工夫, 就出意外了。
“不是衣服, 那就是你跟他说了什么?解释你为什么会穿这种衣服?”墨鲤隐约间摸到了真相,他觉得孟戚一定会想办法挽回颜面,两个初次碰面的人, 除了寒暄招呼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解释手中物身上衣, 以及此番来意。
元智和尚武功要突破,去哪儿不行,还非得当着孟戚的面?
要知道他们还是敌我未明的情况。
罪魁祸首或许不是嫣红袍子, 但一定跟孟戚有关!
面对墨鲤笃定的目光, 孟戚胸中涌动的不是心虚,而是骄傲。
——看,经过自己一路上的言传身教,大夫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剥丝抽茧见真章, 见一环推全局,甭管是行走江湖还是浪迹尘世,这个本领必不可少。
呃,如果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就好了。孟戚目光游移,含糊地说:“我只是跟大师谈了几句衣裳褪色的事。”
“你可以说得再清楚一点。”墨鲤看穿了某人的避重就轻。
孟戚无法,只好把自己编的那首打油诗拿出来。
墨鲤久久不语。
孟戚有点心慌了,连忙道:“衣裳过水褪色、年久褪色,这不是寻常吗?我早就是一件褪色又派不上用处的衣服了,强行穿上身看着也不像,不过是打个机锋,我如何知道这老和尚忽然就顿悟了?”
墨鲤觉得孟戚说得也对,典籍杂书里的僧人文士说佛偈、打机锋,都是有来有往妙语迭出,怎么元智和尚一个回合就败下阵了呢?
等等,他被孟戚绕进去了。
墨鲤猛地回神,关键压根不在机锋佛偈,而是孟戚习惯性嘚瑟,结果一不小心翻船了。
“武功突破境界需要几日?”孟戚虚心请教。
龙脉没有境界这种说法,他们的身体没有瓶颈,只需要不停地练武积累灵气当内力用。
墨鲤好歹有个老师,孟戚全靠自学,自然是拿不准的。
“说不好,有的人一两个时辰,有的人可能要三五天。”墨鲤揉着额头,无奈至极。
他们肯定不能把元智和尚就这么丢在林子里,自己一走了之。
“有人来了!”
孟戚耳朵一动,敏锐地望向山下。
***
正午烈阳高悬,灼烤着大地。
山中鸟兽均不见踪迹,想来是寻了地方躲避酷热的天气。
静寂的树林里忽现人影,一道接着一道,极快地掠过林子,枝叶因为碰触发出了沙沙细响。
领头的人一身蓑衣,头戴斗笠,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正是那风行阁想要找的神秘刀客。
刀客用布满疤痕与茧子的手掌按在刀柄上,身上的气息愈发锋锐,阻挡他前方的枝条微微颤抖,随后毫无征兆地被一分为二,这正是杀气外放所致。
随着脚下步伐放缓,这股杀意慢慢收拢,最终被压在了刀鞘内。
刀客停住了。
他端详着地面上的一个脚印,像是看入了迷。
然后又退步回去,寻找上一个脚印。
他突兀停步查探的举动,让所有飘萍阁杀手都跟着停住。
刀客捻了一把地上干硬的泥土,还凑到鼻尖闻了闻,他嗅到了烟尘灰烬。
——在山里走了这么长时间,鞋底还有这个味,鞋子的主人去过哪里?
只能是昨夜被他们焚烧的土地庙。
“有人赶在了我们前面。”刀客用沙哑的声音说。
众人闻言齐齐握住了兵器。
他们是追着屠戮司家米铺掌柜伙计的人留下的线索来的,孟戚墨鲤的武功虽高,但不可能完全抹掉踪迹。尤其孟戚二人在城镇附近逗留了这么久,还跟四帮十二会打过交道,昨夜又去了鬼市,这些蛛丝马迹加起来,足够飘萍阁追到这里来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还有人抢先了一步。
刀客继续看着脚印,似要判断这人的武功修为。
他的眉峰越皱越深,这些脚印非常奇怪,两相间隔不大,跟普通人走路一样,像是完全不会轻功。
这里可是山地,地面凹凸不平,深一脚浅一脚走起来格外费劲,谁会有耐心慢慢折腾?
“走。”
刀客眼睛紧盯着地面,一边继续往前赶路,一边观察脚印。
令他在意的是,脚印之间的距离没变,深度却在逐渐增加,走路的人最后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来稳住身形。
脚印最深的部位在足弓处,说明是走路的人自己施加的力道,既不是遇到迎面而来的推力,也不是背后被人施加推力。
地面没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
一个不用内力走路的人,好端端地为何忽然加重步伐的力道?
刀客正在思索,前方山头骤然飞起了一片惊鸟,紧跟着林间也出现了慌不择路奔逃的野兽。
“这……”
刀客满眼惊异。
那些木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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