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鼓响,草原号鸣。
西梁人的喊声和草原人的喊声碰撞在一起,渐渐弱去。
久经沙场的男儿明白,那是短兵相接之后全神贯注的厮杀,根本就没那精力再去嘶吼。
听那声音,显然双方投入的兵力都不下万人。
草原拿出上万人轻而易举,西梁哪有那么多人冲出北门?徐子东看看萧远山,又看看周武陵,心中波澜涌起。
难不成西梁已经放弃南门的防御?
“麴义,派五百兄弟过去看看。”徐子东下令道。
先登校尉应过一声,转身正要叫人,满脸笑容的萧远山抬手拦住,“不用看了,御金已是空城。”
空城?麴义没有绕开萧远山,心中的波澜不必徐子东少,回身看向马上的少年,犹豫着还要不要让人过去。
徐子东面色平静,胸中的波涛早已翻天,手拉缰绳,兜着枣红马不停转圈,一会儿看看萧远山,一会儿看看御金,最后才注意到那被绑的人竟然是王平,而不是先前猜测的康正。
孤身出城,送回降将,留下空城,与草原人血拼…………
这一切徐子东有太多困惑,有太多不解。
萧远山突然狂笑,抽出手中新亭侯,直指徐子东。
敌阵抽刀,无异于自寻死路,不需任何人下令,三千先登营纷纷拔刀,对老人怒目而视。
笑声止住,老人抛起刀,大手抓住刀尖,将刀柄递向马头,“送人,还刀,空城,徐子东,老夫想以这些换你单独一谈,你可敢接?”
徐子东没有接,眼前这把刀太熟悉,熟悉到心痛,前有唐显,后有杜从文,这把刀两任主人是他最亲近的人,却都不在人世。
睹物思人,心中恨意毫不掩饰,冷声道:“若是想换我饶你一命,大可不必。”
目光绕开新亭侯,看看那好像被自己堵的无话可说的老人,徐子东握紧缰绳,低吼道:“你我之间,必死一人。”
萧远山仍是微笑,举着的刀不曾收回,“若想求活,老夫也不会来这里,慕容十文可是许诺过南院大王,只要老夫肯点头,哪还会受你的气。”
徐子东脸色冷漠。
萧远山向前一步,“老夫猜测,那慕容十文应该也找过你,要不然东西二金打的不可开交的局势下,草原人怎么可能有精力南下,还都选在你两次进攻御金的时候,这天底下,应该没这么巧合的事。小子,那个比她老爹还阴险的小娘匹许诺给你什么?南院大王,还是持节令?”
新亭侯已然触到缰绳,离手只有几寸,徐子东还是没接,恼怒道:“关你屁事。”
萧远山了然,明显那诱人的女子给他开出的价码要比自己低,老人没有过多纠缠,“北边还得打上一会儿,老夫的儿郎就算三日不睡,草原人依旧不是对手。关内一空,你可让手下人先行接管,趁此机会,你我二人还可算算旧账,以你敢和康正对拼一刀的身手,总不至于怕我这个不到三品,年过半百的老家伙吧?”
徐子东颇为意动,能够兵不血刃的拿下御金,当然最好不过,况且萧远山说的在理,以自己的身手,单独对上他根本就没有输的道理。
唐永武和杜从文以及手下儿郎的仇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听听这老家伙有什么临终遗言未尝不可。
右手松开缰绳,正要去接刀,谨慎的周武陵急忙提醒道:“小心有诈,别忘了上一次的教训。”
徐子东愣住,清明前的御金之战跳入脑海,手悬在空中,要接不接。
萧远山将头转向丑脸书生,笑意不减,“放心,没有谭真和谭山岳,就没那么多阴谋诡计。”
周武陵呛道:“没有谭家父子,不还有草原蛮子。”
萧远山一顿,手微微一抖,想起惨死的父母,脸上笑容隐去,回过头道:“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和萧远山合谋,独独草原人不在此列。”
犹豫片刻,老人盯着徐子东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补充道:“还有你。”
这话惹来一阵嗤笑,先登校尉大大方方的嘲笑道:“不与我家将军合谋,你今日来又是为何?”
老人不理,只等着徐子东给他一个答复。
徐子东喝止住麴义,有些话他早就想问,只是不好开口而已。在他看来,人间只要不是敌人和仇人,就没有不能合作的。本来就对萧远山拒绝南院大王颇多疑问,眼下他主动提起,徐子东顺势问道:“为何不与草原人合作?为何不答应慕容十文?”
萧远山反问道:“你会和我合作么?”
不用徐子东回答,萧远山自顾自道:“草原与我一如我与你一般,生死大仇。”
这话一出口,徐子东再不犹豫,一把握住新亭侯,拿回属于大哥的刀,大声道:“好,你要谈,我就陪你谈,谈完之后,我要你的命。”
萧远山爽朗一笑,“可以。”
“麴义,带兄弟们退开。”
先登校尉不愿退,却在徐子东坚定的眼神下屈服,带着手下人和王平退去三十丈,没有离开视线范围。
周武陵与张盼也不得不一起退开,徐子东决定之前可以万般阻拦,但他决定之后,就没有再多话的道理。
军伍之中,军令如山。
甲卒一退,萧远山直接道:“别骑在马上,让一个老人家抬着头说话,不合礼数。”
这个要求徐子东没有答应,居高临下道:“有屁快放。”
萧远山不强求,也没资格强求,事到如今,只要能将心中所想吐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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