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阳光洒满人间。
徐飞将的祭文由陈友谅口述,新科进士吕长良润色,一夜写成。
浓重的祭奠仪式在皇城校场举行。
身穿白色麻衣的陈友谅单独在前,朝着北边弯下膝盖,痛哭着,大声念出祭文:
“呜呼飞将,不幸遇刺。忆昔往日,捶足顿胸。楚无明日,人岂不伤。弟心实痛,愿代兄亡。”
“幼既相识,拜卿为兄,无兄相救,弟早已亡。兄无归处,弟得留兄,念此幸甚,常以自得。”
“吊兄而立,英姿勃发,先帝无德,诛兄父长。吊兄壮力,威震逍遥,宣忠怀虑,讨贼无忧。”
“三千铁甲,破入天下,手刃先帝,仇怨得消。西镇段越,北拒姜齐,时人皆夸,赞以兵圣。”
“吊兄风度,无以言表,纵马出阵,莫有不服。吊兄气慨,实为表率,弟愧不如,人岂不服?”
“吊兄弘才,文韬武略,大鹏奋翼,蛟龙翻海。吊兄垂暮,老当益壮,虎拒裴女,护弟河山。”
“甲子已过,半世已亡,想兄垂泪,伏地流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古稀,名垂万古。”
“昊天无光,人间怅然,思兄愁肠千千结,唯弟肝胆寸寸裂。”
“呜呼飞将,生死相别,在天之灵,愿明弟心,从此天下,再无知音。”
“悲哉,痛哉,伏惟尚飨。”
头颅伏地,陈友谅久久没有起身,徐飞将的死深深刺痛他的心。
那种悲痛之情情真意切,没有半点虚假。
齐玄策跪在陈友谅身后,时不时的看看伏地的帝皇,臣子死君王跪,人间数千年只有大新皇帝跪过谢家七剑,今日陈友谅算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二人。
不过那祭文通篇没有提君臣,只提弟兄,兄死弟跪倒也说的过去。
一念及此,齐玄策跟着埋下脑袋,反正陈友谅不讲规矩不是一次两次,若是雄白昱在,或许还会劝一劝,但雄白昱早就把自己劝死了,如今他可没胆子说什么。
齐玄策身后,大楚文武百官,还有那些军中将士,还有那些闻声而来的百姓,再没有一个人站着。
不管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都跪在那里,为尸首都没寻回的徐飞将而跪。
暖风吹动满城白旗,如泣如诉。
镇南王府,皇宫,包括整个天下城,全是一片白色。
不知过去多久,当天空的大日慢慢来到正中,陈友谅终于站起身,却没有让跪着的人都站起来,而是凝望着北方大声道:“徐飞将死了,你们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人群中,早已泣不成声的寇北望猛然抬起头,怒吼道:“想。”
紧接着,无数白衣白甲的甲卒纷纷抬头,异口同声的吼道:“想。”
吼声中的恨意半点不隐藏,这些昨日被通知换白衣白甲的将士知道有大人物离世,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死的竟然是徐飞将。
每个甲卒的脸上都有哀容,即便不是曾经的徐党嫡系,但只要是在裴苳浒破入天下城的那一日和徐飞将一起战斗过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一天身先士卒,悍不畏死的老人。
震天的声音让陈友谅有些不自在,望着大半哭成泪人的甲卒颇觉难受,仅仅只是一日,徐飞将带这些人才一日,竟然能在他们心中有如此高的威望,竟然如此得人心。
这样的画面,他看过很多次,从庐江开始,一直到今日,不管是旧人还是新人,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只要跟过徐飞将,哪怕只有一个月,甚至只有一天,他总能在这些甲卒中树立起绝对的威信,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徐飞将卖命。
陈友谅很羡慕,也曾问过徐飞将到底用什么办法收买人心,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他记得那时候徐飞将指着自己的心口说过一句“用心”。但他到今天都没弄明白,到底要怎么用心去收买人心。
大哥,我不如你。心中一叹,陈友谅来到寇北望身前,扶起那将近九尺,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轻轻为他拭去泪水,高声道:“既然你们想,那朕就告诉你们。”
无数甲卒同时止住悲泣,双目一动不动的看向陈友谅,等待他给出答案。
“徐飞将死在御金关外,死在东齐一品姜城安手上,就是那个江湖人口中的一叶知秋,就是那个被东齐姜浩言送到朕手上做人质的家伙。”陈友谅神情愤怒,咬牙切齿道。
“姜城安。”冲动的寇北望咬住这个名字,低吼道:“我要杀了他。”
陈友谅拍拍寇北望:“朕也想。”接着抬高声音道:“那姜浩言认朕作父,好让两国免于刀兵之祸。暗地里却又杀朕重臣,杀我大哥,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闻听此言,寇北望一阵动容,感动之余又有几许疑惑,不自觉道:“陛下,王爷为何会去御金,那姜城安又是如何得知王爷行踪,他又是如何逃离陛下的掌控?”
说你不会想事,你又一眼看出重点,说你会想,你又不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寇北望啊寇北望,你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朕都被你搞糊涂了。
陈友谅暗骂一句,脸上的悲痛之情却是不减分毫,故作难受道:“是朕失察,不该派舒大师去寻中原,要不然他姜城安也不会趁机逃走,都是朕的错。”
“至于大哥为何要去御金,却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想必你们都听过。”陈友谅面向无数甲卒,朗声道:“这个人是徐子东。”
一听到徐子东,不只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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