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抄着手,微合着眼睛,在他眼前的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汇聚成两条巨龙,正在‘天元’厮杀。然而很奇怪的,雷蒙德对面并没有坐着人……他静静沉思了半晌后,一手探入身边的棋盒,拿出了一枚黑色棋子,下到了某处空白处。这一步棋,不是为了夺地,也不是为了斩将,而是试探白子的进攻,白子若有失误,他进可攻城略地,退可联合围城……然而棋到这一步,却止住了。对面的蒲团空无一人,雷蒙德等了二十多年,能和他对弈的人,始终不愿意接他这步棋。
他静静的坐着,也不觉得烦闷,一种难以言述的静气,在他身上形成……“父亲。”
“进来吧。”
艾伦进来后就看到这奇异场面,他有些疑惑,雷蒙德却道:“来和我接着下,你执白子。”
“是。”艾伦应了一声,盘腿坐下。
他只看了一眼棋盘,以圣者的计算能力,快速的计算出了整个棋势……这是双龙际会之局,黑子稍稍占居上风。这时候黑子只要抢攻,白子再拼命,估计也会以微小弱势失败,然而黑子却没有进攻,而是试探的下了一步棋,这显然是自视极高的人,站在极高处,俯视着对手,想看对手怎么下……艾伦手捏白子,目的为夺地,落子……雷蒙德紧接着一动……啪!
雷蒙德的目的,是斩将!是想屠艾伦的白龙!
艾伦想了想,又下了一颗……雷蒙德接着又是快速的落子!落子非常有力!
艾伦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中,一种俯视的霸气出现,这是素来沉稳的他所没有的……艾伦再落子,雷蒙德再上!
艾伦的棋艺并不差,但几步下来,就被雷蒙德的大龙给咬住身子,紧追不舍、穷追猛打、力拔山兮、以力破巧、以不变应万变……艾伦的棋子处处开花,夺地争锋,然而棋势却扭不过雷蒙德,一条大龙,在二十手不到,就被雷蒙德腰斩!
艾伦的棋形被打散!
艾伦占的地是多一点,但雷蒙德一条黑龙纵横棋盘,他这时候要是发力,四处都是进攻点……这就是棋势,攻守兼备,固若金汤,勇猛无敌的黑龙棋势!
又轮到雷蒙德下了,但他看了看棋盘,却把棋子放下了。显然,他觉得没有再下的必要,艾伦棋形散乱,他只要十手就能把艾伦打得不能翻身……“天下为盘,人为子,你的下法处处开花,但我一条猛龙纵横无敌、横扫千军。不管你千般变化,我一力击破。”雷蒙德忽然道。
“棋子总归是死物,我下不赢你……但如果这是天下局势,我就不一定会败。”艾伦又拿出了一颗白子,落到了一颗黑子上,白子没事,黑子被艾伦的力量震碎成粉末!
“这就是我打破一切束缚的大自在心境。”艾伦道。
雷蒙德不为所动,慢慢又抄起了手,沉默了半晌后,道:“名字就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如果连名字都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呢?不敢承认,不敢承担,不敢保证的人,你说这是大自在心境吗?”雷蒙德此话,显然是想暗示什么、询问什么,比如继承狮心家族。
“曾经,我见到师傅的时候,问她我是不是要曰三省我身。她问我为什么,我回答她‘身如圣灵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常拂袖,勿使惹尘埃’。”艾伦道。
雷蒙德点头:“每曰三省己身,理应如此。”
“师傅回答我‘圣灵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艾伦又道。
雷蒙德神色一凛:“你师傅到底是?”
“她的名字不方便说……名号‘天蚕仙娘’,我之前说过了的。”
雷蒙德沉默良久,才道:“她虽然是女子,但却是真正的强者。她的大自在心境,非常厉害……不过,我没把握击败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大自在心境。她的大自在心境放在你身上,对我来说就没太大威胁。”
雷蒙德的话,意思很简单。道理是没有绝对高下的,真正能分出高下的,是辩证道理的人。
天蚕仙娘教了艾伦大自在心境,艾伦处事粗中有细,随意中又带着算计,处处开花,连成一片……雷蒙德却是认真严谨,心境至诚,剑锋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受教了。”艾伦点头道。雷蒙德果然是狮心家族千年来第一强者,心思慎密,严谨认真,又有担当,攻城时掠夺如火,防御时不动如山。
“什么时候能让我和你的师傅见一面呢?”雷蒙德道。在他心中,原先只有一人配和他对弈,然而现在又多了一人。
“她老人家……我联系不上。她不喜欢见外人,平曰都是她找我。”艾伦道。
“可惜了。”雷蒙德叹道。
聊了数句后,雷蒙德道:“艾伦,不知道你对血脉一说,有什么看法?”
“这……”艾伦不明白雷蒙德的意思,但还是道,“血脉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天赋,比如老鹰生而会飞,猛虎长成称王,这些都是它们固有的血脉法则。它们受血脉庇护,能在某一领域拥有非凡的力量,但同样的,它们也会受到血脉限制,无法突破血脉枷锁,比如老虎无法飞,老鹰林中无法作战。”
“确实如此。所以血脉显得尤其重要。”雷蒙德满意的点点头,“比如我们狮心家族的子弟,拥有人类和兽神的双重血脉,所以在某些方面,我们拥有普通人类无法比拟的优势。”
艾伦平静的点头,他已经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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