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三月初春,细雨霏霏,天空如此阴郁,她的心情也很阴郁。
她就在两年前的这个时节,经历了死亡与重生。
她对秋夜弦已经不再怀有情爱,然而,那时的痛楚与悔恨已经深深融进她的骨血里,她对男人与爱情始终没有信心和yù_wàng,她不能确定跟阴九杀成亲是件明智的事情。
她绝非对阴九杀无情。恰恰相反,她对他的感情甚至过于强烈和深厚,信赖他,需要他,欣赏他,几乎胜过从前对秋夜弦但是,那并不是对“男人”的感情,而是对“同伴”与“战友”的感情。
她热爱并乐意与他驰骋沙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但是,她无法想象与他同床共枕、耳鬃厮磨的场景,她对那样的生活隐隐感到恐惧即使她对他已经动了心,却仍然害怕“夫妻”关系会毁了最重要、最珍贵的“同伴”之情和“战友”之谊。
经历了秋夜弦的背叛与迫害后,她深深觉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情”是如此的脆弱,就像在夜空盛开的烟花,绚丽,灿烂,耀眼,却一闪而逝,而后留下一个天空的黑暗与孤寂。
人与人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是一家人,也有形同陌路、反目成仇或各奔东西的时候。
但是,只要战场存在,战友与同伴就一定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吧?
所以,为何要去追求所谓的爱情与婚姻?
无人的时候,凤惊华经常这样问自己,但她从来不曾将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如果,婚姻关系能稳固她和阴九杀的这种关系和感情,那么,她会接受形式上的婚姻。
这样的婚姻会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她只求曾经经历的那一切不会再重演。
阴九杀纤长灵巧的手指挟着黑子落下,目光却注视着她。
这样的目光并不犀利和明亮,却也像这黑夜一样,无孔不入。
“那么,我会尽快让工程完工。”他微笑,笑容轻如暗夜的春雨,几乎看不到,也听不到。
凤惊华笑笑,转移话题:“流毒街的事情怎么样了,秋夜弦可查到了鬼皇的身份?”
“流毒街已经确定被改造成传染病人和疯子的收容之处。”阴九杀道,“住在流毒街的面具人被诛了三百多人,另有一百多人被收监,鬼皇和其余人下落不明。到目前为止,朝廷仍然查不到鬼皇的身份,也不知道鬼皇到底有多少手下,可以确定的是,鬼皇一定与朝廷官员甚至是皇室中人有勾结,军机处正在全力调查此事。”
凤惊华又落下一枚白棋:“你怀疑龙首面具人是谁?”
阴九杀拈起一枚黑棋,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凤惊华从棋盒里拿棋的手突然就抖了一下,棋盒里的棋子有几颗溅了出来。
此时,春风突然变大,春雨也突然变大,隐隐还有几声春雷炸起。
春天,真的来了啊。
只是,在春光灿烂和百花盛开之前,会是一段长长的连绵忧郁的雨天。
春雨持续下了几天,雨不大,却也不是很小,优柔寡断,暧昧缠绵,一点也不干脆,没完没了的,因为春天来临而起的一点期待和喜悦都快要被磨光了。
在春雨中,阴府被烧掉的仓库重建工程仍在日夜赶工,短短数天就已经封顶,准备投入使用。
上次被打断的婚礼也在筹备之中。这一次,婚礼更为简单,除了阴九杀在军中的亲信以及凤家在天洲的亲友,婚礼谢绝任何宾客驾临,而有了上次的可怕经历,也没有宾客主动要出席。
就在这个时候,凤府的管家亲自上门,请凤惊华回凤府一趟。
现在的凤府已经变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就在天洲,但一个在宫里,不能随便出宫;一个跟出家了没什么两样,不管红尘俗事;一个住在未婚夫家里,再不过问凤家的事情。而这三位女主人之间甚至没有任何来往和交流,凤府的仆人们对此感到很无措,很无奈,却也只能守着主人不愿意回来的大宅子过日。
“大小姐,”管家恭敬的道,“府中已经堆积了太多事情,需要您做出处置。”
凤惊华道:“我不是说过一切由你决定,你若是决定不了就与府里的其他管事商议决定,不必问我的意思吗?”
家里曾经是她的乐园,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踏进一步了。
凤府的隔壁是曾经的姬府,是她初遇秋夜弦的地方,也是时时提醒她如何被秋夜弦和姬莲谋害的地方。凤府里有母亲、哥哥和凤含玉的气味,母已经死亡,凤含玉成了对头,那样的一个地方,如今只徒留感伤和悲戚。
管家道:“话虽如此,但有些事情,小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代替主子决定。”
凤惊华道:“比如怎么样的事情?”
管家道:“大少爷的屋子前天夜里被雷劈到,倒塌了大半,不知要不要重建。老爷托人从北疆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咱们不好擅自分配。表姑爷带着全家投奔凤府,说是家乡出了冻灾,没办法过日子,想求凤府帮他们一把……”
凤惊华摆手:“行了,我现在就回去。”
让管家和管事们处理这些难题,确实为难他们了,她就算不想踏进凤府,凤府却还是她的家。
她跟着管家回到凤府,凤府上下听说她回来了,全部涌出来迎接,将她包围在中间,问长问短,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凤惊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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