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走到这个地方,心境竟会如此不同。尹芷涵看着那扇再简单不过的门,心头竟涌现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想到曾经待字闺中的时候,她还时常到这里来和自己的父亲坐而论道,有时闲聊人生百态,有时则是治国之策,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她能与离钧共商一套作战策略的原因。
客观的说,相对于母亲来说,她更喜欢和父亲待在一起。那种完全区别于家长里短的大气磅礴,才是她最为喜欢的东西。
微微叹了口气,两只小手紧紧的握成了小拳头,心里不断地为自己鼓劲,终于在时隔一年之后,她踏进了这个久违的房子。
如今已是晚上,今夜的风很轻很凉,天空中亦是月朗星稀,她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屋里传来一声略显沉重的苍老之声:
“谁?”
“爹爹,是我。”
“原来是沐儿,有什么事情吗?”
“归府之后,尚未来拜见爹爹,所以前来请安。”
“原是如此,进来吧。”
尹芷涵莞尔一笑,心中却是苦涩更多,什么时候开始,她和父亲竟如此疏离了。
步入房中,只看到尹舒鸿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整个房间除了微弱而孤寂的烛火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生气了。
尹芷涵快速环顾四周,书架上依然整齐摆放着厚厚的书册,那是她最为喜欢的东西,窗台上的含羞草和兰花,还是她在府中时亲自呵护培养的,就连墙上挂着的画作,也悉数出自她之手。
仅仅这一眼余光,便让尹芷涵心头触动良久,原以为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却没想到在这偌大尹府中,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的保留着有关她的一切,而她的灵魂,也只有在这里,才最轻松。
“爹爹,女儿给您请安。”
简单到疏离的一句话,在尹芷涵心里却饱含着千万深情,她重重跪下,感念父亲的无比怀恋。
“快起来,沐儿如今已是王妃,怎能行此大礼!”
尹舒鸿自然不知眼前的人正是自己苦苦追忆了一年的女儿,只当是已做王妃的尹沐涵,就连语气都多了几分恭敬和漠然。
“沐儿请安姗姗来迟,着实不孝,还请父亲责罚。”
“心意到了就好,早与晚哪有那么重要?快起来吧。”
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尹芷涵起了身,走到了尹舒鸿的身边,那里赫然放着另一把雕刻着兰花的红木圈椅。
时隔一年再见到这把椅子,尹芷涵只觉得鼻尖泛酸,那时她撒着小娇让自己的父亲特地为她做了这么一把椅子,还屁颠儿屁颠儿的非要放在父亲的旁边,说这才叫父女情深,商讨大事的时候也方便得多。
那个时候的父亲是那么慈爱,用那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无奈的失笑摇头,但是没过几天,一切就都按照她所想的实现了。
记得那时,她抱着椅子开心了好久,每天一进门什么都不管,就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冲着父亲傻乐。想想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满足啊!
而今,她再次坐到椅子上,竟再无当时的感觉,果真是时光蹉跎,物是人非。
有些事情,只能是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才能感觉到该有的幸福和快乐。
看到尹芷涵自然而然的坐到自己的身边,尹舒鸿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或是追忆,或是怅惘,就那样默默地暗许了。
“父亲这么晚还不休息,是在忙什么呢?”
“琐事而已。”
“既是琐事,何须如此费心劳力,还要忙到晚间?”
“心里藏着事儿,即使躺下了,也久久不得入眠,还不如找点事情做,也省的总想起……”尹舒鸿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哀伤,继而长叹一声:“罢了,不说这些了。沐儿回府不久,怎么也不好好歇着,当心身子。”
“我恰巧和爹爹一样,心有牵挂,夜不能寐。”
“哦?我竟不知,沐儿心中已有牵挂?可是想念王爷?”
尹芷涵淡然一笑,微微地摇了摇头,眼神渐渐飘向了墙上一幅墨兰图,那是她为了庆贺爹爹生辰时特意所作。
那时她说,兰生于艾草之中,而不损其馨香,实则不易。可是,若是出身淤泥世俗之中,却依然能不沾染污秽之气,较之前者,更为难得。
而这,她全部归功于她的爹爹。正因为爹爹的刚正不阿,超脱世俗,才能让她遗世独立,不浊不俗。
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尹舒鸿将它摆在了正对桌案的墙壁上,最醒目的地方。他说,他想要时时刻刻看到这幅画,告诉自己,知音难觅,而他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这般厚福,需要铭记在心。
而今,看着这幅画,想着过往经历,心头万千触动,尹芷涵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直击心灵:
“女儿在想,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沐儿不是已经亲身经历,怎么又来发问呢?”
“世间情爱千万种,女儿只经历了其中之一,自然不比爹爹,感触良多。”
“爱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对她好,纵容她所有的行为,无论好与不好,只要她开心,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爹爹对娘亲,亦是如此吗?”
“自然,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想改都改不过来了。”
“那……如果所爱之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温柔善良呢,即使这样,还要继续纵容吗?”
听到这话,尹舒鸿沉默了,他低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待到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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